像是某种信号,缇萦清晰地看见他眼底闪烁的慎重和权衡,便知晓离别的时候到了。
也明白了。
楼船只在近海绕了一圈,很快接近靠岸,缇萦如今眼亮心明,远远地便看见岸边不知何时聚起的一队人马,无一不是穿着闪着暗光的盔甲,列队等待的,显然是他们这艘即将靠岸的船。
难怪他刚刚神色匆匆,原来是已经快要出发了吧?
“你走吧,”
缇萦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别误了你的正事,还有你先前送的那只白虎太过贵重,萍水相逢受之有愧,等你归来后我把它还给你。。。”
至于什么约定,只当玩笑话,别误了彼此的前程和姻缘。
楼船靠岸,缇萦转身便要下船,手腕却被人攥住,刘彻把人拉到身前。
有些受不住她划清界限的言辞,却也看不得她眼眶红红的委屈,“边境的战事不可避免,有许多百姓因此受难,我有必须要履行的职责,所以这一趟非去不可。”
这场战争连他也意外,但刘彻自登基以来对北地肆虐的匈奴多有不满,这场战争来的意外,却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如今朝堂上焕然一新,正是他大展宏图的时候,一场亲征的胜利能让他服众,也能赢得更深的民心。
更何况能得到那般辽阔的土地。
征服的欲望刻在了骨子里,刘彻没有道理拒绝,所以在长安时说一不二不容置疑,如今却有些举棋不定的犹疑。
缇萦自然明白他的话,匈奴肆虐同袍受难,张珩那样嗑药嗑傻了的莽夫都知道保家卫国,更何况是他这般明显有雄心抱负的人。
只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缇萦不看他,“那你去好了呀。”
滚烫的泪珠打在虎口上,刘彻心里像是被外力捏了一把,堵得不像话,轻轻给她擦干眼泪,也莫名明白了她介意的点。
“这次事出紧急所以来不及告知,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她在怪自己未能与她商量,可事出紧急,战事一触即发,刘彻即便有心,第一时间赶往河间,也错过了相约的日子,更别提提前知会。
又是保证。
缇萦避开他为自己擦拭眼泪的大手,气不过所以发了狠,在他带着薄茧的虎口狠狠咬了一口。
“我才不信你,我们不过短暂相识,哪来的下一次。”
刘彻做的任何决定不需要别人的干涉和质疑,但她不是别人,刘彻对外人的标准严苛到残忍,对她却能无下限地宽仁。
“我们之间还会有无数的下一次,莫要说气话。”
所以即便虎口被发狠咬了一口,甚至泛出了血丝,也只是心疼她受了委屈,“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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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做好了坦白的准备,可话没说出口就被她打断。
“我不想知道。”
她才不要和骗子有下一次。
缇萦委屈极了,堵住了耳朵,“我不想知道了。。。”
”和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