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是街道,陌生的是来来往往的人,他竟是看不到一个熟面孔了。
经过中央陆军大学门口,大门赫然悬挂着日军膏药旗,门口是日本宪兵凶神恶煞的站岗。
程千帆目露欣赏之色,看着耀武扬威的日军岗哨,心中却是在滴血。
他曾经在特高课的档案室看到过一张照片,是两年前日军侵入黄浦路的照片,穷凶极恶的日本士兵驾驶着坦克,肩扛着步枪,手握军刀,耀武扬威在中央陆军大学校园内合影留念。
经过陆军大学门口,许是因为有日军岗哨的原因,黄包车夫也不禁放慢了脚步,身躯也弯的更低了。
离开陆军大学门口附近,黄包车夫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怕日本人?”程千帆忽而一笑,问道。
“怕,啷个能不怕呦。”黄包车夫说道,“今天运气好,如果倒霉催的碰到有日本兵出来,还得鞠躬哩。”
“不鞠躬会怎么样?”程千帆问道。
“好点的拿脚踹,倒霉的要拿刀背砸脑壳。”黄包车夫说道,“老许就是这么被活活打死了。”
前面就是鼓楼了。
程千帆忽而说道,“行了,就到这里吧。”
“先生,前面不远就是了,我再拉两步吧,省得您受累。”黄包车夫赶紧说道。
“行了,就这吧。”程千帆下车,直接将一张钞票扔在地上,“多的赏你了。”
说着,皮鞋却是正好踩在了钞票上,然后笑着迈步走开了。
“谢谢先生,谢谢。”黄包车夫忙不迭弯腰捡起钞票,一点也不嫌弃,口中感谢不迭。
屈辱?
都是苦水里泡大的,更别提朝不保夕,一家子等着买米煮野菜粥果腹,这样的屈辱他南阿生且巴不得天天都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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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阿生难得得了大方的客人的赏,心中欢喜,他拉着空车到一个树荫下,想着喘口气,就看到有两个黑衣短打装扮、戴墨镜的男子将他围住了。
“两位爷,咱是吃焦六爷的饭的,您多担待。”南阿生赶紧双手抱拳,低声下气说道。
焦六爷是这附近的黄包车团头,大家每个月被焦六爷抽成,焦六爷保大家平安。
“什么焦屁六,不晓得。”一个个子稍矮的男子说道,说话间扬了扬外褂,露出了里面的别在腰间的短枪。
“哎呦呦,老总,咱有眼不识泰山。”南阿生直接给了自己一个狠狠的大嘴巴子,忙不迭说道,“老总,有事您吩咐。”
“刚才你拉那人,路上都说了什么?”另外一名戴了遮阳帽的男子说道,“一个字都不要漏错,一五一十说一遍。”
“咱想想,想想。”南阿生满头大汗,连连说道,他想了想,这才一边思考、回忆,一边说。
遮阳帽男子见他说的车轱辘话,断断续续的,不得不随时打断,提问。
“组长,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两人走到一旁,矮个子说道。
童学咏微微皱眉,他看了看在不远处惴惴不安的黄包车夫。
然后他走过去,“你绕路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南阿生指天发誓,“咱南阿生是出了名的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