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林不浪附耳上前。
林不浪立刻凑近床边,苏凌在他耳边低声快速地说了一番话。众人只见林不浪的神情先是惊愕,随即变得无比凝重,最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决绝,连连点头。
苏凌交代完毕,又特意叮嘱道:“此事关系重大,务必小心谨慎。明日一早便动身,带上趁手的兵刃,快去快回,更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明白吗?”
“公子放心!不浪定不负所托!”
林不浪挺直腰板,抱拳领命,语气斩钉截铁。
吴率教、周幺、陈扬、朱冉见状,也纷纷请命道:“公子,让我们陪您去吧!多个人多份照应!”
苏凌笑着摆摆手,神态轻松中带着一丝傲然。
“不必兴师动众!一群只会耍嘴皮子、钻营溜须的文官罢了,我苏凌一人足矣应付。。。。。。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你们都跟去了,行辕空虚,谁来坐镇?万一有人趁机生事,岂不是‘旗胜不顾家’?放心,我心中有数。”
众人见苏凌态度坚决,又想到行辕安全确实重要,这才勉强答应下来,但心中打定主意,明日定要在行辕内外加强戒备,随时准备接应。
忽的,苏凌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眼神变得有些深邃,他看向林不浪,缓缓道:“我一直有个疑问。。。。。。孔鹤臣父子昨日能如此精准地把握时机,在我重伤未归之际前来‘探病’。。。。。。他们是如何得知我受伤甚至可能不在行辕的消息的?难道真的如我推测,是红芍影?。。。。。。”
这个问题一出,卧房内的气氛瞬间又凝重了几分。
林不浪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咬着牙,恨声道:“公子!这还用问吗?除了红芍影,除了穆颜卿!还有谁会知道您昨夜在欧阳旧宅遇袭重伤?又还有谁,能将这个消息如此迅速地传递给孔鹤臣?红芍影本就是荆南侯钱仲谋的爪牙,现在与孔鹤臣父子沆瀣一气!除了她,不浪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吴率教立刻跟着怒吼道:“对!就是那个狠毒的女人!捅了公子一剑还不够,还要背后捅刀子告密!简直蛇蝎心肠!俺老吴下次见到她,定要。。。。。。”
“率教!”周幺沉声喝止了他。
陈扬和朱冉也皱紧了眉头,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也认同林不浪的判断。
昨夜欧阳旧宅一战,红芍影是唯一的目击者(浮沉子不算),也只有她们有能力、有动机将消息透露给孔鹤臣。
然而,苏凌听完林不浪愤慨的指控,却沉默了。
他微微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的边缘,眼神复杂难明,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飘忽,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消息。。。。。。必然是红芍影的人泄露的。。。。。。这点毋庸置疑。。。。。。孔鹤臣能得到消息,也只能是来自红芍影的渠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却又带着一种固执的维护,“但是。。。。。。这消息到底是不是穆颜卿。。。。。。亲自授意泄露的?。。。。。。却在两说之间。。。。。。”
他看向众人,缓缓道:“我了解穆颜卿。。。。。。她若真想要我的命,昨夜在欧阳旧宅,以她的身手和当时的情形,我绝无生还的可能。。。。。。她刺出那一剑时。。。。。。眼中的泪。。。。。。骗不了人。。。。。。”
苏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红芍影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或许。。。。。。是红芍影中其他忠于荆南侯钱仲谋、急于邀功的人,瞒着她。。。。。。私自行事,将消息透露给了孔鹤臣。。。。。。她。。。。。。未必知情。。。。。。”
这番话,带着明显的维护之意。林不浪猛地抬头看向苏凌,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什么,但看到苏凌眼中那份复杂难言、甚至带着一丝痛苦的神情,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低下头,紧紧攥住了拳头,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担忧——公子啊公子,您对那穆颜卿。。。。。。终究是情根深种,难以割舍!到了这个时候,您还在为她开脱!这消息,除了她这个红芍影总影主,谁还有资格下令泄露?您。。。。。。您这是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