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指望她什么呢?
难道这个姑娘会愿意在扇儿胡同的大杂院里为他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吗?
他的确这么想过并为之激动。
但这显然是可笑的。
人家对自己有远大的规划,命运不会出现这么大的错误。
所以当轮到他不得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
他没有可以隐藏自己那不光彩的过去,仿佛无所谓了似的,一点也不怕吓着她似的直言不讳。
“我犯过事儿。”
张蜜无动于衷。
没等到预期反应的罗广亮意识到她没听明白,随即进一步补充说明。
“我说我进去过,在茶淀儿,我给强劳过三年……
他强调的语气,让车后座的张蜜的眼瞪得很大。
虽然罗广亮看不到,但路灯映透了她眼圈的蓝色轮廓、泄露了化妆笔留下的粗造痕迹。
“因为什么?”张蜜的声音有点颤悠。
“……我为朋友出头,打伤了一个人,我爱打架,过去就老打架。他们都叫我罗大棒子。那次我差点给人家弄死……”
罗广亮一口气说了个痛快,嗓音反而坚定。
虽然看不到张蜜的脸,但他能从反应上得知她在胆战心惊,怕是真的给吓了一跳。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
是想吓唬她,还是想自我吹嘘?
都不是,他只是不想隐瞒真实的自己。
他早就渴望能够这么开诚布公地对待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
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在有什么进展,他配不上她,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结果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会的。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给她印象里留下一个真实的自己呢?
再说了,人家姑娘把自己的事儿都告诉他了,他把自己的事儿瞒着人家,这像话吗?
罗广亮努力把自己想象成冷漠的男子汉,为自己的冲动和不智寻找合理的借口。
但不一会儿,他就又成了汉子难,为今天自己的莽撞的言行后悔了。
因为最后的这段距离,张蜜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