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禾雪赶紧伸出果篮,正好接下数颗杨梅,一股清冽的果香。
这几棵杨梅树都有好些年头了,辛禾雪还小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是大树模样,树冠枝叶密密层层地铺开来,现在的树皮更是又黑又糙,裂开一道道深纹,摸上去扎手,上面黏着干硬的树脂,蹭在路阳的衣衫上,没一会儿就是一道黄印子。
“等回去洗杨梅,我还得先冲一个凉。”
路阳一边嘀咕着,一边拍了拍衣摆上粘的屑子和树脂。
不过对他来说,夏天的午后冲个凉很轻易,一桶井水兜头冲到脚的事情。
路阳一只手抓紧树干,另一只手去够远处的树杈,身子倾斜,歪歪的好像要栽下来。
恰时,辛禾雪突然由于路阳的前一句话想起了什么,发出疑问:“路阳,你之前这段时间为什么老洗两次裤子,晚上很热吗?”
辛禾雪有次连续两个早上看见地坪的晾衣绳上挂了两条路阳的裤衩。
按道理来说,乡村依山傍水,夏天其实没有城市里那么热,不过他们的卧室没有空调,只有一台风扇,可能吹三个人确实不够。
所以辛禾雪在想着,要不要和姥姥姥爷说再去镇上买一台风扇,要会摇头的那种。
谁知道他刚刚问出声,路阳的声音就紧张得劈了个叉,“什什、什什么?”
辛禾雪抬头:“我问你晚上很热——”
“哗啦!”
覆盖了辛禾雪的话音的,是高高溅起的水花,炸开的水面,和突然失去重量之后摇摆的树梢。
零分。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变得很忙。
路阳从河里浮起来,一会儿蛙泳一会儿狗刨一会儿蝶泳,一分钟八百个假动作。
“哈哈我只是想游泳绝对不是从树上滑下来了……”
他佯装松弛地双手抱在脑后仰泳。
这时候才看清楚站在岸上黑脸的辛禾雪。
人被他溅得满身湿。
路阳在水里立正了。
………
“辛禾雪,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回去的路上,路阳追着人道歉,围着辛禾雪左右晃快要晃出残影了。
“我发誓!我真的是从树上滑下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跳水的。”
林鸥飞拆台,“你刚刚不是说想游泳吗。”
路阳激愤:“我不要面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