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骂人。”
辛禾雪严肃地摁住他,在硬木椅子上,“坐好。”
中午校医出去吃饭了,但也不影响,反正校医室里只有红药水和体温计在发挥作用。
路阳刚到嘴边的话因为不干净所以咽了下去,忿忿道:“你当时也在场,你都看见了,那谁为什么早不喊老师,晚不喊老师,非等我要跳窗的时候喊。”
路阳匆忙跳下去,膝盖磕到花坛边上了。
辛禾雪说:“谁叫你去办公室偷书?”
路阳义正辞严:“读书人的事,这怎么能叫偷呢?我花钱租的书,明明是班主任抢了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辛禾雪叹了一口气,他捻着棉签,把路阳膝盖上的伤口涂上药水消毒。
路阳看他眉眼耷耷,紧张道:“我这又不疼,你别担心。”
“但你怎么和朱阿姨解释?”
辛禾雪问。
“摔摔打打,常有的事,没有家长上门要医药费,我妈不会仔细问的。”
路阳认真说,“自从我和你一起玩,我家里人都很少打我了。”
路阳还在乡下的时候,就和野人一样,幼儿园中班的老师打跨省电话去向朱翠风告状,你儿子把班上的娃娃都打了,说征服世界从小博士幼儿园开始。
朱翠风和路国兴向厂里请了假,连夜坐火车回去,到了幼儿园问,我儿子呢?人老师一指,在树上。
辛禾雪问:“那时候叔叔阿姨打你了吗?”
“打,怎么不打?”
路阳说,“打得我都断片了。所以我才没记住教训。”
“你知道我以前被打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因为什么吗?”
路阳把药水瓶一放,给辛禾雪搬了张椅子。
“你爬我家窗户被发现的时候?”
辛禾雪回想,“还是你把要给我的生日蜡烛藏进衣柜里,结果把衣柜点着的那次?”
“你怎么都记得。”
路阳说,“都不是。”
“有一年暑假我奶奶来这边看我,回老家前给了我八块钱零花,我妈说我数学期末考这么烂,就把我零花钱没收了。”
那可是足足八块钱,能买多少鸡蛋灌饼和萝卜糕啊。
路阳不甘心。
他决定把自己的钱捞回来,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在爸妈床底的鞋盒里发现了两张红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