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被害妄想(25)
远处港口大船发动机启动,在海面上发出如同潮水般的轰鸣噪音。
海水涨潮把浮游生物和小型爬行动物推上沙滩,辛禾雪就像是滞留在沙地上的沙蟹,竭力追逐退去的海潮。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指腹褪去血色,倒出两粒药物在手心里,捂住嘴向后一仰。
劳拉西泮。
他向顾觅风要来的,起效快,通常能在十五分钟到半小时内缓解焦虑和惊恐症状。
辛禾雪咬了咬舌尖,他顺着钟镇安的视线,望向禅堂后面的那口井。
井口上方用来打水的辘轳早就荒废,数不清的红线上穿着同样数不清的铜钱,绕着横轴和曲柄,罗织成网。
朱砂纸符贴在上面,翻飞时噼噼啪啪作响。
昨晚的“钟镇安”说,张应是从这口井里爬出来的。
张应身上有一种咸腥的海水味,他不是淡水鱼。
可这口井不论如何,连通的应该是降雨或者河流渗漏形成的地下水。
这算什么?
辛禾雪走到井边,井地下部分挖得很深,地上部分筑得又很高,他手扶着边缘,俯视下去。
为了看清楚,他拨开了一部分红线,井下风就阴冷邪恶地向上涌。
这口井没有枯竭,石壁上长满苔藓,由于挖得太深,下方漆黑一片。
咕噜噜、咕噜噜……
面对来客,它像是蓄水池一般涨起水来。
转瞬间涨到了肉眼可见的高度。
水面清凌凌,倒映出井上的景象。
辛禾雪看见了自己,但不完全是他,因为他不爱穿红色的服饰。
而井底的他,穿着红云缎对襟衫,下身是撒花洋绉裙,苍白的面上没有表情,一双手在身前交叠搭着,美得很阴惨。
就好像是谁人摆在玻璃橱柜里仅供欣赏的白瓷娃娃。
有那么一瞬间,井底的辛禾雪定定看着他,向着他,挥了挥手。
“你在做什么?疯了?!”
余星洲横冲直撞地跑过来。
一股大力拦腰将辛禾雪抱下来。
紧接而来,是劈头盖脸暴风雨般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