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恒沉默几瞬,终是拂袖而去。
辛禾雪在山泉中冷声:“看热闹看够了?”
恨真竖三指以示清白,信誓旦旦道:“我可什么也没有偷听,你叫我到松林沙路里罚站,我就去了。哪里敢偷听?”
“不过……”恨真踱步到山泉池边,“你当真放下了那个穷书生?真不喜欢了?”
辛禾雪凉凉瞥他一眼,“你想如何?你要帮我唤他回来?”
恨真摇头如风,“我可没有将心上人拱手相让的癖好。”
他最多是辛禾雪的狗,又没有长着牛头。
辛禾雪怠懒地趴在光滑石壁边缘,“我既然已经报完恩了,他也顺利考取了功名,眼下这样有什么不好?”
恨真听他的话里,只提到了辛禾雪自己和周山恒,可没有提及恨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忘。”
辛禾雪掀起眼皮,朝恨真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小狗,过来。”
恨真装模作样地缓步走过去,屈膝蹲身在山泉池边。
一双洁白的手从水中探出,捧在恨真的下颌两侧,湿淋淋。
辛禾雪脖颈仰起,曲线伸展,流畅又漂亮。
温泉白雾蒸腾,月光朦胧。
他们交换了水漉漉的一个吻。
许久,风穿过林间。
辛禾雪松开手,气息紊乱。
缓过来之后对恨真道:“我明天要清洗记忆,别来吵我。”
恨真迷得七荤八素,不知道天南地北,当然答应了。
………
辛禾雪在池底睁开眼睛。
眼中一片清明。
他摊开手,掌心当中的正是一瓣已经剜下来的浅金色鳞片。
护心鳞片。
上面沾了丝丝缕缕的血迹。
护心鳞片原本紧紧贴着护住丹心。
如今剜下来,既然剥离了,就相当于丹心多了一个豁口,福泽自然而然地不断从那小口流泻而走。
福泽支撑的是他这一类锦鲤妖的生命,若是福泽全流逝而去了,那也就不再是锦鲤妖,自然不再像以往那般自动清洗记忆。
辛禾雪能够感受到由于生命力在不急不缓地流失,天地缘法对于他的限制在削弱,因此他的脑海正不断闪回过往的画面。
他攥住了护心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