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俱震。
两人的唇舌方才碰到一起,空气中却响起清脆的碎裂声音。
听起来是有人在房梁之上的屋顶偷听,恨得一脚碾碎了两片青瓦。
周山恒神迷意夺,慢了几拍才反应过来,询问辛禾雪:“方才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辛禾雪悠悠道:“兴许是有什么禽兽夜里爬过屋顶吧。”
看周山恒没理解,被他的说法弄得满头雾水,辛禾雪翻了个身,“我说笑的,你应该听错了,是窗外大雪压塌了竹枝呢。”
“睡吧。”
“嗯。”
周山恒从后环住了辛禾雪,胸腔的温度传递到单薄脊背上。
【周山恒爱意值+1】
………
辛禾雪是趁着自己在七日清洗记忆之前,就将事情最重要的关窍已经提示给周山恒了。
他看过周山恒的行卷,也了解过此人的水平,若是放在后世糊名制的科举中,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大澄的科举制度还不完善,非但没有糊名,甚至考前干谒行卷习以成风,俨然成为不可或缺的一环。
这种风气其实容易助长结党营私之气,受到主考官亲点的举子,天然地成为了主考官的门生,构成拥蹙与庇护的关系。
不过辛禾雪不用多想这个制度的弊端,他要做的只是帮周山恒一把。
他此前遇见的狐妖,是礼部侍郎的远房子侄,自然不能够再主持春闱。
但辛禾雪去看过了吏部的考功员外郎,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从锦鲤妖的视角,这个考功员外郎身体亏虚非常严重,寿数度不过明年一月。
辛禾雪行走的时候,大约摸清楚了吏部和礼部重要的几位官员。
其中的礼部尚书,年纪已经大了,过个一两年就可以告老还乡,再因为官位没有什么再进的空间,主考官员能否买他的账不好说,还乡之后告别朝堂能提供的助力也相当有限,因此这几年来门庭冷落,举子们也无人到他这里行卷。
但此人德高望重,为了稳妥起见,是最有可能在考功员外郎死后被安排主持春闱贡举的官员。
这位礼部尚书,正是那日辛禾雪听左补阙与渡之对弈时所提及的棋中圣手,丰崖先生。
周山恒回来时,眉目间尚带着喜色。
辛禾雪便知道事情顺利了。
………
腊雪终末时节,墙角数枝淡黄梅花。
打更人沿街高唱着“火烛小心”,从熙熙攘攘街头巷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