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推开密道出口的石板,攀上地面,回头拉了叶阳辞一把。
这里是距离鲁王府西侧门不远的一个酒窖,藏着些年份可疑的老酒,位于一家生意萧条的酒肆后院。酒肆要不是靠着幕后金主每年给点赞助,早七八年就倒闭了。
眼下酒肆门扉紧闭,空荡荡的大堂只坐了三人,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女装似男、男装似女。
桌上有几碗浊酒,店内老板与伙计都不见了。三人边吃酒,边等待。
秦深与叶阳辞走进大堂,径直走到方桌边,见只剩一个空方位,便同坐在一张长凳上。
“见过高唐王殿下,叶阳大人。”
狄花荡率先打了招呼,另两人也随之抱了抱拳。
“三位墨侠首领,有劳久候。”
秦深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桌面,“狄首领请看此物。”
狄花荡从锦囊中倒出一枚青铜符牌,两面翻看,说:“的确是小鲁王手上的钜子令。”
“这就是钜子令啊!”
余魂好奇又激动地接过手,仔细端详,“果然与典籍上的记载一模一样。”
她将钜子令传阅给应淮山,转头问狄花荡:“其实我和应老二很想拜见一下钜子,可老大却叫我们不要去见他,为什么?”
狄花荡拧了眉头,不答。
叶阳辞替她说了心里话:“因为那个所谓的‘钜子’是恶鬼,她担心你们被他直接控制与利用,也担心你们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怀疑起墨家的精神与主张。”
余魂发怒瞪他:“你什么意思!不要以为生得好看,姑奶奶就会对你多容忍几分——”
“余魂,暴脾气收一收。”
狄花荡出言喝止。在沉默中挣扎了几下,她接着说,“叶阳大人的确说中了我的担忧。小鲁王卑劣不堪,但‘钜子’……墨家钜子绝非如此。”
余魂睁大了圆滚滚的杏眼,像是难以置信,旋即又狡黠地眯了起来。
“啊~~~”她语调一波三折地表达了戏谑之意,“其实我只是好奇,也不是真的很像知道钜子在想什么。像上次,他明知我们人马损失惨重,却还要求我们接着打高唐州,劫掠那些穷县,我就觉得是在把我们当枪使,所以干脆就当没收到游隼传信啦。反正我们听命的是狄老大,你说对吧,应老二?”
应淮山沉稳点头:“对。至于老大要不要听钜子的,由老大自己做决断。”
狄花荡饱含感情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而问秦深:“都说高唐王是古物鉴定大家,这枚钜子令究竟是真是假?”
秦深移来两盏油灯,明晃晃地照着桌面上的青铜符牌,手指在牌面上圈出了小小一角:“这部分是真的。”
狄花荡看着这不足指头大的一小角,怔住。
秦深解释:“只有这部分用的是范铸法,能在表面看到均匀连接的范线,铜、锡、铅三金配比也符合战国时期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