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辞看诗不看他,曼吟:“今朝擎剑去,何日刺蛟回。”
秦深微怔,略显无奈:“好好,本王是蛟,回头让你刺一刺出个气,行了吧。不就随口说了句胭脂虎,还记恨上了。”
龙争虎斗,龙还落了下风……胡延索脖颈僵硬地望着叶阳知县,目瞪口呆。
秦深伸手在他额头上凿了个暴栗:“看什么看。你原路返回,通知姜阔率队先回高唐王府,至于历龙山匪寨,回头联系济南府再剿。本王这便去往清平县附近河段,看能否截住粮船。”
胡延索说:“王爷,您身边只有两名侍卫,如何截船?”
秦深盘了盘腕间金刚菩提手串,弯曲拇指扣住骨韘,说:“够用了。”
叶阳辞深吸口气,合上诗集,起身:“也罢,下官为传家宝着想,送一趟王爷。”
“送到哪儿,县衙大门?夏津城门?”
秦深拣了衣架上的外套,穿戴束腰,转头吩咐胡延索,“你先出发,顺便叫隔壁两个,去马车上取我的武器。”
“是。”
胡延索当即抱拳离开。
叶阳辞拔了蜡烛放回提灯里,拎起竹节长柄,答:“送到徒骇河。”
秦深意外:“你……要助我截船?”
叶阳辞想了想,说:“下官助王爷夺回存粮,以免到了夏收,王爷来打我县余粮的主意。”
秦深注视他,目光深邃,须臾后方道:“截云。”
叶阳辞促狭地挑眉:“下官跟你很熟吗,表字也由你随便叫得?”
秦深叹口气:“知县大人,君子当有雅量。”
“高唐王殿下,下官记仇得很,只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秦深笑笑,与他擦肩而过时,驻足低头,对他附耳说了句:“截云,你送我到徒骇河,我送你一万人口落户夏津。”
“……多谢王爷。”
叶阳辞没有深问,只是抬手略施一礼,“对比起来,还是下官占了王爷的便宜。”
“占吧。”
开门时,微不可闻的两个字被夜风吹散,秦深走出房间。
叶阳辞提灯穿过庭院,走到西厢房,敲了敲其中一间:“罗摩。”
片刻后,房门打开,家仆罗摩一身衣物已穿戴整齐,肃容看着他。“带上你的吃饭家伙,跟我走,去河里截几艘船。”
叶阳辞说。
罗摩慢慢咧嘴,黑暗中几不见黢黑的脸与卷发,唯见一口森然白牙。他用右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我在,主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