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盘完后,他们的酒也喝好了。
“冯先生,这是华丰药店盘货的清单。”
梅泽南三十多岁,穿着西装,朝冯实复欠了欠身后,将账本递给了冯实复。
整个华丰药店的货,加上刚从江海关提出来的药品,总价值160万左右。当然,这是估价,实际进货价在100万以下。
如果要马上变现,那就会更低。比如今天就要拿钱,只能卖30万,明天拿钱,能卖到50万,一个星期之内拿钱,或许就能卖到80万。
“从现在开始,华丰药店所有的货物,一律不得售卖,店内的钱,也不得动用。”
梅泽南看了冯实复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冯先生,我们的薪水,能否发了呢?要不然,晚上都没钱买米了。”
今天要是拿不到薪水,恐怕以后永远都拿不到了。
“账上有钱,你自己支取就是。”
冯实复看了一眼账单,发现店里还有几万元的现金。
“这些钱都在于太太手里,我们没法支取的,她也不会给我们发薪水。”
于太太非常吝啬,他这个经理,不仅过的没有分红,每个月的薪水也特别低。至于店员,只能是勉强饿不死。
“把她叫来,账本上的钱,一分都不能少的带过来。”
梅泽南犹豫着说:“我不敢,还是请冯先生过去一趟吧。”
于振业的老婆李琴兰,没读过什么书,是个特别厉害的泼妇。
什么是泼妇,就是不讲道理,只以她的利益为重,她要是没能占到便宜,就会破口大骂,打滚撒泼。
梅泽南可是领教过的,她的嗓门,如同破锣,骂起街来,整个巷子都震得嗡嗡响。那次她叉着腰站在街口,唾沫星子飞溅,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在她的声浪中。
“带路。”
于振业在旁边的曲江里29号购置了一套洋房,李琴兰名字好听,但人长得着实不敢恭维,而且胖得跟头猪一头,又不会穿戴,这么肥却硬要穿旗袍,还烫了个流行的波浪头。
李琴兰瞪了梅泽南一眼:“梅经理,你带着人来家里干什么?”
梅泽南连忙介绍道:“于太太,这位是冯先生,是宪兵队派来的。”
“冯先生,你们宪兵队怎么胡乱抓人?我家老于,可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跟日本人关系也好,你们最好早点放他回来。”
李琴兰越说声音越大,而且她的声音又尖,听在耳里特别的不舒服。
“于振业是共产党,不可能再回来了。你们的房子和药店,都是新四军的产业,全部要没收……”
李琴兰尖叫着:“没收?凭什么没收?你们干脆杀了我吧?来人啦,杀人啦!”
“八嘎!”
冯实复身后的一名日本宪兵,突然冲上去,举起枪托,对着李琴兰脸门就砸门了过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