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周应泽之前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哪有人去死,还那么高兴的。
*
“应泽,那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啊?”
是衡青的声音。
“最后一件事是…”
周应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衡青的脸,耳边回响着上辈子曾经在死之前留下的那段示爱的录音。
“还剩最后一个人。”
衡青上辈子调查过他,当然也知道周应泽小时候经历的事,哪怕一开始没听懂还剩最后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眼神中也莫约知道了。
“谁?”
除了法官,律师,罪犯,还有谁?
“……还有位伪造病历的院长。”
作为当年唯一的目击证人,周应泽当时应该算是目睹全程的,清楚记得那位凶手当时的意识绝对是清醒的,中途还在给谁打电话呢,怎么会是精神病?
只可惜他那时候的年纪还太小,哪怕当时有说得很清楚,但最后还是以他年纪小,被现场吓到精神恍惚为由被认为是无效证言。
事情还是在二零零零年发生的,那是杀人案发生最密集的时候,不仅仅时代原因,还有侦查手段的落后和个别干部的插手,以及一条“命案必破”的规则。
快速破案能够使相关侦查人员获得一些经济或前途上的好处,反之如果长时间没有破获就会影响职业考评,所以为了追求速度,冤假错案真的不算什么。
“他收钱了?”
“嗯。”
周应泽一家也是倒霉,平时与人为善,从没结过仇,也没得罪过谁,最后竟然还是遇到的那样的事。
不为谋财求色,只是即兴杀人。
衡青:“那剩下的那个在长郡吗?”
周应泽:“事情发生后,他可能是为了避风头,申请调到了这边,今年…他就快退休了吧?”
衡青:“……”
那还是周应泽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那么多事,虽然没有透露最关键的信息,但对周应泽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难得了。
倒不是说他突然一下子就对衡青全然信赖了,那就仿佛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好像一只蜗牛颤颤巍巍的伸出柔软的触角去探索外面未知的世界,那是一种既万分期待又万分恐惧的心情。
衡青也没有劝他什么的,也没有刨根问到底问出第二个罪犯是谁,他只是思索了一会儿:“那解决完以后呢?”
以后?
想到词语以后,周应泽征愣住了。
以后和未来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很虚无缥缈的词汇,他很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