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来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瞥见金闪闪掩鼻的动作,周乐鞍才意识到那是齐蕴的信息素。
很久之前金闪闪向他介绍齐蕴时,曾提起过齐家是一群鼹鼠还是蚯蚓什么的,他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些奇怪的描述:无论阴天晴天都带着一股恶心的土腥味,像死了三天又从土里挖出来,抬起棺材盖都能粘掉一层皮。
确实很恶心,形容得半点不假,不管是信息素,还是这个人。
周乐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浓郁的酒气盖过所有味道,酒液滑过嗓子,将胸口翻腾的感觉勉强压下去。
齐蕴跟着干了,回到自己位置,又打听道:“对了,周先生近期在枫山修养,那过几天的区块联合会议,您还出席吗?”
周乐鞍给予肯定回复:“当然,但我可能要迟到一会儿,毕竟住得远,到时候麻烦大家等等我。”
言下之意,他不到场,谁敢喊开始。
眼神在半空交锋对峙,齐蕴率先闪躲开,“应该的。”
两人有来有回,博弈几场,互相探了探底,一次各怀心思的酒局很快结束。
回程的车很安静,在无人的街道上行驶,没多久,黑暗中响起一声啜泣。
周乐鞍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往金闪闪那边一递,“别哭了。”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金闪闪直接哭出声:“你刚才拉我干什么?他敢这样侮辱乐闵,就该一枪崩了他!”
手臂悬在两人之间,久久没有收回,半晌,金闪闪接过去捂住脸,断断续续的哽咽闷在掌心中,“乐鞍哥,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
周乐鞍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是我小看了他。”
他没把齐蕴当回事,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他根本不是人,乐闵还是个孩子,我一定要杀了他,还有齐家、齐家都是一群神经病!就该全都烂在土里!”
金闪闪哭得语无伦次,在后座边骂边哭,骂着骂着,前面开车的严寓也突然掉了泪。
周乐鞍转头望着窗外,喉咙一点点绷紧。
明明他才是乐闵的血缘亲人。
他也想向谁倾诉,能向谁呢?周青颂吗?可他早已当惯了别人的依靠,这种时候怎么能先弯腰?
“行了,都别哭了,我跟齐蕴无冤无仇,他犯不上招惹我,应该是有人授意他这么做的。”
周乐鞍安慰道:“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