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急又怒,就差把“要打架出去打”这句话扔出来了。
这下也不管别的了,只求赶紧送走这两拨人,直接啪啪按下手里遥控,大厅的顶棚和走廊尽头的大门都迅速打开了。
门外,不远处停着的悍马上,两架迫击炮的炮筒黑漆漆的,看得人手脚发麻。
今天要是不放人,江遂这个疯子能把在场所有人轰了。宋明之脸颊肌肉抽动,沉默片刻,最终挥手让保镖让开。
江遂将云行拉进怀里,从他手里接过枪,轻轻揉一揉云行手腕,问道:“累不累?”
云行摇摇头,江遂直接将他抱起来,旁若无人地说:“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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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江遂换上艾莉丝的车,云行坐在副驾上。江遂沉默地开车,没再开口说话,但一只手牢牢握住云行的腕子,两只手交叠着放在中控台上。
山路蜿蜒静谧,天上坠着几颗星星。
云行额头贴在玻璃上,视线放得很远,越过林间的树梢,落在幽蓝的夜空上。
从牢笼到自由,只用了半小时不到,时间却被无限放慢,慢到一分一秒都是无尽的拉扯和折磨。而重回江遂身边,回到这个他以为再也找不回的人身边,却用尽了他一生的运气。
他感受到时间的流速在身体里穿过,时而慢,时而疾,他用力闭起眼睛,再睁开,始终不敢回头看。
——交握的触感再清晰,他也怀疑是场梦。
是美梦,是濒死前的幻觉,是睁开眼这一切就会消失、就会回到原点的假象。
眼泪沿着下巴往下淌,呼吸让玻璃蒙上一层薄雾。
车子干脆在路边停下,江遂的呼吸声在静谧的车厢里清晰可闻。云行感觉嗓子被什么卡住了,说不出话来,很疼,但他仍然不敢回头。
“泛泛,”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响起,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撞到耳边,“回头看看我。”
那么清晰,那么熟悉。
云行手腕动了动,慢慢坐直了,而后转过头。
江遂的呼吸重了些,直到此时,两人才认真凝视彼此。半年的时光仿佛半个世纪那么长,长到江遂褪去了所有肆意张扬,只剩下被战火和思念洗礼之后的风霜,长到云行磨灭了所有生机,只剩下无尽折磨和死心之后的绝望。
“是你吗……”
云行的嘴唇紧紧抿起,漫天的委屈瞬息之间淹没了他,有很多东西从眼睛里滚落下来,让他不能视物,看不清眼前人是不是心上人,不敢确定,不敢冒险,不敢妄想。
“是我,泛泛。”
江遂清晰听到心脏被撕开的声音,他从未见云行这样委屈过,仿佛孤独穿行了整片森林的稚子,总算找到回家的路。
他冲云行张开手臂,过了好久好久,云行慢慢扑进他怀里,然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手下能摸到根根分明的肋骨,薄薄一片的背,脊柱和肩胛骨凸起,几乎一点肉都没有。江遂直接将人抱到自己腿上,一下一下抚摸他的背。
心里说不清什么感觉,血液在身体里沸腾,又凝固,江
遂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心底发誓再也不会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