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见他一时悲又一时喜,全不粉饰遮掩,只觉他可怜又可爱,又忍不住想再逗逗他,瞧他又会如何变脸。
“怎么不问问我更喜欢你还是长龄?”李照戏谑道。
卿云脸上笑容果然僵住了。
李照大笑着向院外走去,卿云连忙敛了神色跟上。
这一趟到宫外来“玩”,说是出来吃酒,结果却是既没好吃也没好玩,只得了李照的一句“喜欢”,卿云初时高兴,想在李照跟前撒娇卖痴许久,总算有了成果,待上了马车后渐渐又心灰下去,明白李照只是一时兴起,因他还有
(buduxs)?()趣,若哪天倦了瞧他的小性,顷刻之间便又能将他丢下手去。
李照想着丹州之事,自不会去管卿云一个奴才此刻所思所想,李照神情肃然,卿云也不敢造次,马车便这么静静地返回了东宫。
侍从撩开帘子,李照下了马车,卿云跟上,一路小跑,跟到殿门口,李照手一挥,“回去吧。”便头也不回地入了殿。
卿云脚步停在殿外,片刻之后慢慢回过了身。
说是出宫玩,却只有路上瞥见外头热闹情形时最高兴,卿云不知为何竟感到了些许怅然失落,倒是比先前没出宫时更添伤感。
玉荷宫里惠妃成日自伤自怜,卿云冷眼瞧着,很是看不上她那副模样,更不愿自己也如此,于是一路振作精神,回到屋中时已笑容满面,正巧长龄在屋中,见卿云满脸春风,笑道:“回来了,外头好玩吗?”
“好玩,”卿云道,“好玩得紧,太子带我去吃酒,外头酒楼可真热闹。”
长龄露齿一笑,眉眼露出些许疲态,“还吃宵夜么?”
卿云肚子里只填了些冷酒冷菜,又一路担惊受怕,此时是饿了的,却又不愿在长龄面前流露,笑盈盈道:“不吃了,外头吃够了,正撑得难受呢。”
“那我去打水,咱们洗洗歇下吧,出去了大半日,你也累了的。”
长龄一面说一面起身,卿云道:“长龄,你脸色不好,我去叫人来送水,你别忙了。”
长龄摇了摇头,对卿云微微一笑,“我没什么不好的。”
真是天生的贱命!
卿云悄悄冲着长龄背影啐了一口,神色鄙夷,不知他成日里这副做派到底装给谁看,显得他多贤良恭谨似的。
卿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慢慢抿,思索着难道太子喜欢这样?
可得了主子宠爱,还是过这事事都得自己动手的日子,那争得宠爱又有何用?
卿云实在是看不懂长龄,也不多去揣摩,只心中仍暗暗提防着,正想着,肠子又绞了一下,他轻皱起眉,瞟了一眼几上的点心,正犹豫着吃不吃时,手已经先伸过去了,他挨得了什么,也挨不了饿,只是点心刚吃了两口,肠子却绞得更厉害,一股腻腻的恶心劲泛起,他放下点心,方跑出两步,就忍不住原地呕了出来。
“卿云!”
长龄提了水进来,正瞧见卿云跪在地上呕得厉害,连忙放下水过来搀他,卿云摆手甩开长龄,手按着胸口吐得五脏六腑都快一齐出来,呕到最后只觉喉嗓肿痛,头晕眼花,整个人向前一栽,后背又一紧,是长龄把他拉扯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
长龄顾不上地上那一滩秽物,忙掏了帕子替卿云擦拭嘴角,卿云嘴里又酸又苦又疼,只不住摇头躲避,长龄干脆把人先抱到床上,立即又倒了茶过去。
“来,先漱漱口,缓缓劲,没事,没事,别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