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上朝去了,”那太监笑着回道,“临走之前特意交待,叫别吵醒了您。”
卿云狂跳的心方才平复,
“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过半。”
卿云立即下了榻,
“劳烦你将此处收拾妥当,我速去洗漱,再回来当差。”
“哪的话,您只管忙您的,太子殿下吩咐了,您若醒了,记着先用早膳,旁的事都可先放一放。”
卿云一面穿鞋,一面笑道:“主子恩典,做奴才的也不能忘本,我去去就来。”
卿云心里头得意非凡,想昨夜留下来果真是对的,便是不知他哪里讨了李照的欢心,叫李照忽然对他如此施加恩宠。
无论得宠失宠,卿云都是如坠云中,如此便愈加小心谨慎,他穿戴整齐后急急往回赶,幸好所住之地离承恩殿很近,头顶掠过长长的青色琉璃瓦,卿云一头撞进院内,被人抱了个满怀,他方才稳住身形,抬头一看,不是长龄是谁。
“长龄公公……”
卿云喘了口气,“你还未走?”
往常长龄都是早起出门办事,夏日东宫的庄上更忙,卿云总是晚上才见到长龄。
“嗯。”
长龄手搀着卿云,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卿云,见他无事,心下这才松了,“今日不忙。”
卿云站好了,冲长龄笑了笑,“你不忙,我倒要忙,得赶紧去收拾妥当,一会儿太子回来见不着我该生气了。”
“好吧,那你快去,”长龄道,“我去帮你打水。”
“多谢。”
卿云也不与长龄多寒暄,赶紧回屋收拾自个儿,他一面解衣一面觉着长龄这个人真是奇怪,要说他也是东宫最得势的太监,他病着那段时日,长龄也叫了太监来照顾他,可见长龄是能使唤人的,然而平素长龄无论做什么都是亲力亲为,卿云瞧着他简直就是自找罪受。
“水来了。”
卿云方想着,长龄便提了水进来,“瞧你急的,也来不及沐浴了,只擦洗一下便是。”
“还是长龄你心细。”
帕子入水,卿云一摸,水温温的正好,他心中微微一动,瞥向长龄,却见长龄眼底青黑,面容之中掩饰不住的疲惫,心中顿时又一哂,他昨夜留在太子那里,看样子长龄是辗转难眠,彻夜不安了。
卿云也不说什么,擦拭干净后又急忙穿衣,长龄过来替他散了头发,重新梳发髻。
“好了。”
收拾停当后,长龄上下打量了卿云,“总觉着你似乎又长高了些。”
卿云微笑,“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