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合并出来的胜者,才会是完整的天生的命运之神。
而在争斗中,厄运女神显然处于劣势,祂原本会成为那个被吞噬消化的养料。
“于是,我用所有力量诅咒我的同胞——”
“诅咒祂永远浑浑噩噩,徒有力量却没有理智,陷入一场没有尽头的沉睡。”
“诅咒祂永远无法完成破卵,永远停滞在初生期,伏在命运河流的尽头。”
“诅咒祂终有一天会被杀死,鲜血泼成大雨,而新神从血雨中升起。”
厄运微笑道:“我本以为,只有前两个诅咒成功了……直到某一天,最后一个也应验了。”
易逢初思索着,说道:“我以为,你会倾向于自己掌控命运,毕竟你有很漫长的时间来尝试。”
“我尝试过……但【命运】不同意,”厄运女神摇头叹气,“自从原初的【命运】被我和黑山羊撕扯成两半,它们已经分离太久了,分化成两个规则独立的领域。”
“在漫长的时间里,我也渐渐领悟到——或许【命运】真正的主人,从来不是我或黑山羊,我们都被放弃了。”
“命运就是这样奇妙,不动声色地玩弄所有存在。”
“有时我甚至会想,究竟是我绝处逢生,成功诅咒了黑山羊,还是命运的浪潮推动我这么做的呢?我不知道,也不愿意想了……到我这个年纪,你应该就会明白,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知道真相。”
厄运垂下双眼,让易逢初联想到那些在寺庙里虔诚祈祷的老人:
“唯有你的父亲掌控命运,而我们其余存在……只需要敬畏它。”
易逢初淡淡地说:“也许正是这样,你们才无法掌控命运。”
毕竟,一个害怕命运的存在,又怎么可能驯服它呢?
厄运有些惊愕地抬眼,怔愣半晌,忽而微笑:“或许吧。”
老妪抬起手臂,祂背后的一层阴影帷幕缓缓掀开,露出一支悬浮在半空的箭矢。
箭矢没有色彩,只能透过它周身扭曲的光线,隐约勾勒出它的轮廓——笔直细长,尖端是修长的三角形,闪烁着锐利的尖芒。
它像是一根指针。
更神奇的是,箭矢的长度无时无刻不在生长,恍若在以一种恒定而缓慢的频率前进,直至刺穿目标。
在易逢初观察箭矢的时候,厄运沧桑的声音在耳畔徐徐响起:
“这就是你父亲遗落的权杖——【时间】。”
“光阴似箭……光阴似箭。”
“它是一支不断生长前进、注定洞穿每个生命胸膛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