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不过自己的人性。
精神创伤最严重的时候,研究员B甚至无法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任何刀具,或者尖锐反光的物体,成功用疯子似的、歇斯底里的喊叫,打消了导师最后的期望。
她终于被“放弃”了,成为研究院眼中的废物。
由于被评定为综合素质过低,研究员B一直以来只能接触最简单的打杂工作,如清点实验用具数量、清理实验室卫生、打印文件并跑腿……
当然,她更想回归正常的生活——她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亲人、朋友们的面容都在时间流逝中变得模糊不清,就像过曝光的旧照片。
但朗基努斯不会允许她……他们所有人离开的。
组织的原则是:一旦加入,所有人都将成为沉默的守密人,成为或宝贵或廉价的资产,注定将一切献给组织,包括生命、智慧与自由。
接触组织最多核心秘密的研究人员尤其是这样,唯有当他们变成无法开口、无法泄密的尸体,才能得到离开组织的机会。
研究员B握了握口袋里的手术刀,小心地打量四周。
所以,这个陌生的房间代表着什么?
这是一个与朗基努斯无关的变数,还是更深邃的深渊?
“女巫之匣”,总不会是研究院的某个新项目的代号吧?难道她因为价值太低,也沦为实验品了?
压下胡思乱想的心绪,研究员B将目光投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她也很容易想到,游戏的规则要求两人共同献上祭品,那大概率会导致两人相互竞争、甚至残杀,但是……
在空旷的房间里,两个囚徒之间的博弈,真的存在意义吗?
研究员B当然没那么善良,敢承诺由自己承担一切献祭,换取大门的打开、陌生人的存活;但她也没那么自私残忍,能漠视另一个人始终被困在束缚衣里,毫无行动和反抗能力。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道德教育的普通人,研究员B只是觉得,对方也应该有选择和发声的权力。
于是她克制住内心的抵触,握紧手术刀,尽量让双手下意识的颤抖降到最低,划开了捆绑另一个人四肢的皮带。
这种束缚衣很难解开,层层包裹,而且为了防止实验体挣脱,还需要从脚部、背后开始解开。
研究员B的动作并不快,但出乎意料地,对方也异常配合,始终温顺而耐心地缩在束缚衣下,甚至会配合她努力转身。
——就好像,束缚衣里的人早就认识她,也无比信赖她,不会对自身造成伤害。
将最后禁锢住头颈的布料解开,闷热沉重的束缚衣落到地上,研究员B倏然睁大双眼。
衣服下的人,居然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瞬间,研究员B的意识变得模糊。
之后的梦境里,她好像迷迷糊糊地被捆住了,很难受,只能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地上,金属墙的反光在她眼前不断晃动,似乎有人帮她解开了束缚,身体一点点变得轻盈起来……
再然后,研究员B就醒来了,回到熟悉的宿舍里。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古怪的梦境。
挠了挠头发,研究员B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早上6:30。
缩回被窝里又睡了两小时,她就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准备开启糟糕的打杂日程。
等推开宿舍门,研究员B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