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司游抖了抖,终是没有甩开娃娃脸的手臂,勉强回以微笑。
他装作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天真孩子,问道:“他满身酒气,看起来可干不了什么活,为什么还能留在庄园里呢?”
娃娃脸回忆着,答道:
“据说,老约翰年轻时身手矫健,尤其擅长驯马和射箭,在公爵阁下的亲卫队中任职。”
“只是很可惜,他在一次跟随公爵外出打猎的途中,为保护公爵摔下马……虽然他幸运地在马蹄下保住一条性命,却被树枝刺瞎了双眼。”
“公爵阁下感念他的忠诚、勇敢与牺牲,因此纵容他占据一个闲职,整天守在后院边缘的树林附近,唯一的‘任务’就是听到有人擅自伐木,就尽快汇报给巡逻侍卫。”
娃娃脸耸耸肩,不以为然道,“这个老家伙,清醒时就无所事事地瞎晃悠,酒后更是胡言乱语,嘴里的话没有半句可信的。”
孟司游觉得,有一条线索应该就在中年男人身上了。
于是借口吃饱了,孟司游提前离开餐桌,装模作样回到自己的房间,又避开所有视线翻窗出去,悄悄溜向后院。
庄园面积很大,他躲躲藏藏地走了很久,视野尽头才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
树林旁矗立着一间小木屋,瞧起来老旧却结实,屋外还横着一个空酒桶。
孟司游估摸着,这里大概就是中年男人平时工作的地方。
躲在木屋后等待一会儿,孟司游终于听见一串踉踉跄跄、一只脚重一只脚轻的脚步声。
那醉鬼抱着只酒桶赶回来,刚刚打开木屋的门,扶住门框要钻进去,就被一只从旁边伸过来的手拽住了衣角。
“约翰先生,”“女孩”稚嫩的声音响起,语气严肃道,“请问我能与您谈一谈吗?”
打了个酒嗝,老约翰的笑声如同打雷般轰隆隆响起:“小家伙,我和你能有什么好谈的?要我给你讲午睡前的睡前故事吗?”
说完,他不耐烦地挥开孟司游的手,却在摔上门前顿住了。
他听见孟司游冷静地开口,表现成熟得不像普通孩子:
“我想与您谈一谈,许多年前那个被公爵带回庄园的女人——不知道关于这个话题,您是否有兴趣呢?”
……
在孟司游努力调查的同时,先知正在书房里与公爵交谈。
短短两天,这位坐拥无尽财富与权势的公爵就变得憔悴、苍老不少,若非他天生发色近白,恐怕鬓角也会增添一些斑驳的苍白痕迹。
他面色凝重地坐在实木书桌后,不断拧动着手指间象征家主地位的金戒,动作间难掩焦躁不安的情绪。
如果说老公爵周身氛围压抑,如同沉沉阴云下酝酿的狂风骤雨,那么先知则截然相反。
身披白斗篷的年轻人姿态放松,悠闲地喝着红茶,看起来好像和公爵处于两个分离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