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客卧的淋浴间水声始终不断。
冷水不断冲刷过紧绷的肌肉,宋行舟一闭上眼,脑海中依然是几小时前的画面。
云执陷在轮椅里的腰线,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绷带,还有那句带着气音的“掐坏了”,像把小钩子在他血管里疯狂翻搅。
“……该死。”
他狠狠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发梢砸在地上,浑浊而粘稠。镜子里则映出一双猩红入血、不知餍足的眼睛。
又一小时后。
床头的威士忌已经见底,可灼烧感却从胸腔蔓延到四肢百骸。
宋行舟扯开浴袍领口,肩头肌肤依然诡异地发烫。正是云执伸手触碰过的地方。
指尖抚上那片肌肤,恍惚又听见那人带笑的喘息。他闷哼一声,猛地攥紧床单,昂贵的真丝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夜色沉沉。
直到后半夜,偌大的别墅仍有不止一间房间亮着灯。
宋行舟推开祝燃的卧室房门,少年正伏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他紧绷得严肃的面容,竟显出几分极为陌生的老成。
等人走到身侧祝燃才察觉到动静,急慌慌合上笔记本,但为时已晚。
宋行舟的目光迅速扫过桌上摊开的专业医学书籍,以及几本医科大学入学指南,眼神迅速暗了暗。
他缓步走近,指尖在书名上轻轻点了点,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什么时候对医学感兴趣了?不用练琴了?”
祝燃后背一僵,随即不耐烦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关你屁事?我爱看什么看什么!”
宋行舟没说话,目光落在半开的抽屉里。
一张折叠的纸角露了出来,上面隐约是某人的复健记录表。
这些医学书籍、搜索记录,还有祝燃闪躲的眼神……
答案不言而喻。
宋行舟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却什么也没说。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顿了顿,只丢下一句:“别做多余的事。”
祝燃愣住,随即暴躁地踹了一脚书桌:“你管得着吗?他——”
话音戛然而止。
宋行舟回头,眼神深不见底:“他怎么?”
祝燃攥紧拳头,喉咙发紧,半天只挤出一句:“……反正和你没关系。”
门被轻轻关上,伴着宋行舟轻轻的声音:“和我没关系?他可是我的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