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像极了父亲葬礼那天。
同样的无助,同样的孤独。
但这一次……或许有一个人在外面等他?他不切实际地想着。但是那人,不趁机公报私仇就不错了吧?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才是正常的……
“放松。”苏云谦温和的声音将他叫回神,“很快就好。”
祝燃忙别过脸,藏起自己变化的表情。
苏云谦却没有多留意少年人的倔强,他专注治疗,实则脑中一团乱麻。直到他终于忍不住,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云执最近……过得怎么样?”
祝燃冷嗤:“一个瘸子,能怎么样……”
苏云谦眉头微蹙,镜片后的目光暗了暗。
原来他在那个家,真的如此艰难。
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困在那样窒息的环境里,和丈夫没有感情,被义子厌恶,还得被迫承担起各种职责……
云执才24岁,比他小了4岁,作为豪门少爷,本该正是天真烂漫纵情玩乐的年纪。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两人都是神思不属,在诡异的寂静中完成了胃镜的检查。
结束后,祝燃虚弱地推着吊瓶架走出去,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的云执。
那人歪着头靠在轮椅上,单手托腮,乌黑长发垂落肩头,温暖的羊绒大衣裹住他残疾的身体,竟在医院的冷光下显出几分罕见的柔软。
他在等他。
这个认知让祝燃浑身一僵,双脚好像被地板黏住,每根头发丝都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他非常、极其不适应这种被关心呵护的感觉,尤其……来自云执,一个病歪歪的瘸子,他的……“小爸”。
突然间,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就像被迫吞下一块棱角分明的冰,又冷又痛,却在融化后尝到一丝不该有的甜。
“你怎么还在这里?”祝燃粗声粗气地嚷,把那丝异样的甜驱散,“又不是什么大病……”
云执睁开眼,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底戏谑的意味一如既往:“嗯,能吵能闹,看来是死不了。”
说着操作轮椅转身:“赶紧回去,我怕你义父找我麻烦。”
祝燃:“……”
意识到这个人和义父的婚姻事实,他一下就更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