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适时地端上勃艮第红酒,祝燃指尖刚触及高脚杯冰凉的杯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横挡过来。
“你还是高中生,”云执手腕一翻,轻松将酒杯推远,另一只手将温热的牛奶杯滑到他面前,“喝这个。”
祝燃不以为意,嗤笑出声:“当养猫呢?”
尾音故意拖长,眼看着祝燃即将变脸,瞳孔里立刻跳动起恶作剧得逞的光,“哦不对——”
他红唇轻启,一字一顿:
“是、小、狗。”
祝燃霍然起身时带翻座椅,银发像炸开的刺猬般根根分明,耳骨上七八个金属环和颈间叠戴的项链彼此碰撞,叮当作响:“你他妈的——!”
虽然嘴里骂着污言秽语,但表现出来的样子,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银色狼犬幼崽。
虚张声势罢了。
“祝燃。”宋行舟的餐刀“当”地敲在瓷盘边缘,“注意餐桌礼仪。”
祝燃梗着脖子重重坐下,却在云执低头用餐时突然探身。少年人灵活的手腕绕过障碍,精准抢过宋行舟手边的红酒瓶,仰头就灌。
“咳咳咳咳!”
可惜帅不过三秒,他呛得弓起腰背,咳得眼角泛红。
这下好了。
直接变成落水的银毛犬。
云执还在低头切牛排,看起来倒是很专注,笑声全被他隐蔽地憋在喉咙里,但唇角翘起的弧度刚好让宋行舟瞧见。
察觉到视线,云执敏锐抬头。
男人的眼神晦暗不明,眸光深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
偷窥被现场抓包,宋行舟也是不闪不避。
只是不知为何,看了他一会儿后,宋行舟突然起身,西装裤擦着云执的膝盖走过,直接插进他与祝燃之间。重新落座时,男人宽阔肩背完全阻隔了两人视线。
“专心吃饭。”宋行舟端正坐好,重新拿起刀叉。
水晶吊灯的光晕在餐桌上渐渐冷却,三人的影子随着离席而消散在走廊尽头。
宋行舟站在书房窗前,指间的香烟燃到一半,烟灰缸里积了三四截烟蒂。
今天先是破天荒地提早下班回来吃了晚餐,饭后回到书房,他又一反常态,到现在也没能进入工作状态。
云执的发带还在他的口袋里,明明是丝滑轻盈的材质,此时却有着烙铁般坚硬灼烫的诡异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