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您一声惊叫,才起来看看,”李嬷嬷道,“您得换身中衣,免得着凉。”
岑氏捂着心口点头。
换衣裳简单,但躺回床上,岑氏依然心绪不明。
刚出这毛病时,她时常半夜惊梦,自己其实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只李嬷嬷她们说动静极大,偶尔也有梦话。
岑氏怕万一梦里说出些不该说的,因此根本不提让定西侯搬回秋碧园的事。
但这小一年,她极少在夜里睡着了。
有时候浅浅打个盹,半刻钟就睁眼了,自然遇不上噩梦,只是她不敢赌。
没想到,今晚却睡着了。
刚问了李嬷嬷,她这一觉竟睡了有一个多时辰。
岑氏心情很复杂,一时说不好是睡着了好,还是睁眼到天亮好。
屋里又吹了灯。
如此一番折腾,岑氏已经了无睡意,硬挺挺地躺到了天亮。
等桑氏他们来问安,岑氏比平日看起来还要疲惫三分。
柳娘子把这个消息带回春晖园时,陆念和阿薇正用早饭。
阿薇喝着豆浆,笑盈盈与陆念道:“我猜,她没少吃那道辣鸡块。”
陆念噗嗤笑出了声。
见柳姨娘不解,阿薇与她解释道:“辣味刺激,吃多了影响睡眠,尤其是很少吃辣的,以及本身睡眠就一塌糊涂、心里还存着事的,容易惊梦。”
柳姨娘惊讶:“竟然还有这种说法。”
“蜀地那儿有游医这般提醒过。”阿薇道。
柳姨娘连称神奇。
等陆念吃完,撤了桌,几人也便说起了正事。
“她这两年睡得不好,却一直瞒得很死,”阿薇思量着道,“若不是从用药上猜出来,又有柳娘子三五不时去秋碧园听吩咐,我们还真叫她骗住了。”
柳娘子扯着“妾室伺候主母”的大旗,也不管岑氏愿不愿意,就去秋碧园里主动被“立规矩”。
此举自然不是为了受罪,而是为了看准岑氏的吃食、用物、睡眠等等。
这些时日下来,发现也不止“松子”。
岑氏夜里睡不安生,下午就必须要补觉,躺得时间久,不能天天用午歇当说辞。
柳娘子下午往廊下一站,岑氏要么只能硬坚持,要么就寻借口赶人,但不管怎么说,几次下来,规律便被抓住了。
“两个嬷嬷,两个丫鬟,院子里又有两个粗使,小厨房里还有一厨娘,”柳姨娘道,“就这些个人手,两年间没有往外头漏过一点口风。
照我看,就算哪一天侯夫人梦里大呼小叫,她们也都装聋作哑听不见。
秋碧园离别处亦都隔了段距离。”
府邸大也有大的不好,一处动静,其他几处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