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而立的小麦,已到了他膝盖的位置。
他身后一名三十出头,书生模样打扮的人,拘谨的低声道,“卑职来的时候,正赶上公爷您带着大军修筑水库河堤。。。所以这片地的春耕耽误了些日子,是以当地的老农建议,补种黑小麦!”
“咱们肃镇甘州这块,算得上丰饶。但也有个不好的地方,一季有余两季不足。。。。”
忽然,李景隆微微停步,转身道,“你名叫。。。?”
那书生赶紧躬身,“卑职贱名罗海迎。。。。原籍山东海丰。”
“对对对,我特意看过你的卷宗!”
李景隆扶额道,“本公脑袋中的事太多,竟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
“卑职贱名不足挂齿!”
“你是洪武十八年的秀才?”
罗海迎忽的哽咽,“被革了!”
“哎!”
李景隆微微叹息,“郭桓案涉及太广,当时本公都要出京避其锋芒!”说着,他拍拍对方的肩膀,“没事,人还在就没事,在本公帐下好好做,自有前程!”
这罗海迎也是出身官宦人家,父亲罗从礼曾任开州的官员,可就因为洪武十八年的郭桓案发受到牵连,要缴纳一万七千贯的赃款,导致家破人亡,父亲被处死,母亲姊妹被发往教坊司,他乃是家中独子,侥幸逃脱一死,被发配甘肃。
李景隆一到甘肃之后,就把这些发配充军过来的,只要是粗通文墨的人都予以重用,而这罗迎因为有秀才的功名,现在为甘州卫的屯田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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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想来李景隆对老朱父子是真的佩服,郭桓案的最终导向和结果,并不是郭桓等人贪污了多少钱粮。
而是借着那次的贪腐大案,直接大刀阔斧的摧毁了地方上存在的乡绅豪强,还有那些乱敲竹杠的地主,再用追赃这样的形式,在民间狠狠的搜刮了一把。
尤其是苏州,那边原本就是张士诚的老地盘。
借着此案把那边彻查个底朝天,还迁十四万的富户和大量的民间财富去了凤阳中都。
使得苏州中产之家,大抵破产。
“都是公爷大恩,若无公爷提携,卑职早就饿死。。。。”
“不说这些!”
李景隆又是摆手,指着麦田道,“明年的麦田,是不是会比今年的多?”
罗海迎忙擦去眼角的泪痕,大声道,“明年十六条水渠全部通水,甘州左近祁连山至甘州一带,可有麦田六十一万亩。”
说着,他看看手中的册子,又大声道,“至此,我甘州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用朝廷行盐茶开中之策。。。。”
“开中开是要开的!”
李景隆又是拍拍对方的肩膀,“谁嫌粮食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