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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欺骗的行为（第2页）

但要实现废气、废水的清洁排放，需大量资金投入，像万家化工厂这种规模的企业，每年在环保治理上的开销都是一笔巨款。

李佩霞见过太多工厂企业，本能地对眼前几人的言辞存疑。

走进废水车间，一股浓郁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喘息。

李佩霞强忍着观察污水处理流程，发现出水口水流极小，明显低于正常排放量。

她虽心中有数，却未当场发作，毕竟尚未拿到实锤：这家工厂正通过南墙后的秘密通道，将大量废水偷排至附近河流，而河流上游正是绥阳县的水源地。

像万家化工厂这类企业若搬进新建成的工业园区，污水处理和废气处理将是一项浩大工程。

李佩霞突然意识到，所谓工业园区的建设，将散乱在各处工厂集中到一处，加大国家投资，某种程度上只是给县里领导撑门面。

她清楚，此次考察背后早有内部共识，工业园区项目“能上则上”，旨在通过集中场地扩大企业生产规模、增加财税收入。

分散各地的工厂已难以达到规划产能，提供新场地、推动扩产，正是工业园的核心建设目标。但前提是所有入驻企业必须环保达标，形成整体闭环的清洁生产模式，否则园区建设将失去价值。李佩霞问：“你们每年的销售收入、自留利润以及上缴的税收能有多少？”万志豪张口报出一组数据，与她此前收到的反馈完全一致，数字不可谓不亮眼——企业年销售收入超5000万元，这样的规模对县城经济而言举足轻重。但她扫视着破旧的厂房，直觉这些数据必有蹊跷，随即追问：“产量是多少？”

万志豪立刻回应：“草酸年产量800万吨。”显然，这类数据他们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不料李佩霞突然抛出新问题：“每年采购资金要花多少钱？”万志豪当场一愣——他从未想过考察组会追问采购成本。要知道，采购资金直接关联产出效益，尤其在工业产品利润微薄、原料成本攀升的当下，绝不可能存在“投入100万、产出1000万”的荒诞比例。

一旁的老三万子丰慌忙接话：“每年采购成本将近1000万。”李佩霞表面点头，内心却断定数据存疑。以化工原料的市场价格推算，5000万元销售收入对应1000万元采购成本，这样的投入产出比显然不合常理。从对方闪烁的语气中，她清楚这些数据早已被掺了水分。李佩霞忽然转身问始终没说话的老二万子达：“如果提供更广阔的场地、建更多厂房，你们的生产规模能提高多少？”

万子达立刻回答：“至少两个亿！现在生产环境确实受限，厂房破旧、设备没地方安置。要是有新场地，销售收入增加几倍、税收多几蓉城没问题。”

李佩霞追问：“市场能消化这么多产品吗？”老大万子豪抢着说：“没问题！我们的草酸远销国外呢。”

“出去走走吧。”

李佩霞说完，带头走出污水处理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