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知道,墙的另一而,正是正院的西南角。
林嘉从花园里出来,想起来该把几样豆子先泡上。厨房在前而院子里,她走出花园的月洞门,便沿着抄手游廊往垂花门走。
她穿着燕居的软底绣鞋,身体轻盈,脚步无声。
走到西南角的时候,恰隔着窗听到小宁儿揪着季白追问名分的事。
她便在扇形窗下停住了脚步。
其实没什么,小宁儿问的都是她早就想过的问题。她心里早有定数。
因为根本没有期望,所以并不觉得受伤。
但她实在没想到,会听到小宁儿说,“公子都让我给张安下药……”。
为什么要给张安下药?
下的什么药?
凌熙臣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嘉整个人怔住了。
那个人,皎如白日光,如何会做这听起来就见不得人的事情?
晚上洗漱过要睡了,小宁儿给林嘉铺床。林嘉坐在床边,微微侧头看着身边的这个小姑娘。
出嫁的时候,凌昭把她的身契给了她。人不同于物件,人是有想法有感情的。那些嫁妆或许有一天会花用了没有了,但这个人会一直跟着她。
林嘉以为,她们两个之间,会随着时间的推进,有更多的默契和忠诚。
就像住在排院里那时候那样,杜姨娘使唤着婆子丫头,但婆子丫头属于凌家,不属于她们。
当有更好的去处的时候,她们飞一般地收拾包裹就走了,毫不留恋。
林嘉轻声问,“给张安下的是什么药?”
问得太突然,以至于小宁儿这样机灵的人都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被子从手里滑落,小姑娘遽然转头看向林嘉,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林嘉幽幽地看着她。
小宁儿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她一直都害怕这个事被林嘉知道。
世人讲尊卑。君尊臣卑,父尊子卑,夫尊妻卑,主尊仆卑。
不孝忤逆之所以是重罪,就在于以卑凌尊。
她是陪嫁丫头,却给姑爷下药。
不论张安这个人后面做了什么,有多么可恨可恶,甚至林嘉已经与他义绝,都不能改变她给主家下药的事实。
这是背主。
若是在凌府里做这样的事,大概就会被杖毙了。
林嘉一直是个温柔可亲的主人,从来没让小宁儿这么害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