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认识的?”庄宁屿问。
“昨天,音乐节上刚认识。”田璐心回答。
在这种地方,交朋友是很快的,尤其是帅哥美女。田璐心继续说:“他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吧,觉得还可以发展一点什么,昨晚明明说好顺路载我回家,中途却又提出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朋友的聚会,被我拒绝后,他还不肯停车,油门越踩越快。”
“然后呢?”
“然后我习惯性带一个多功能防狼钥匙扣,上面就有破窗器。”
在破窗之前,田璐心先假意惊慌地和他争辩了两句,直到确保自己手机里已经录有很充足的证据,对方就算够不到非法拘禁罪也能落个《治安管理处罚法》,这才用破窗器抵住了副驾驶被锁死的玻璃,猛地发力一压!
伴随“哗啦啦”的响声,整片玻璃瞬间破成蛛网,因为有防晒膜在,所以并没有向着四周崩裂,而是很完整地一片掉了出去。风雨霎时间呼呼灌进车窗,罗曼明显被惊了一下,可能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豁得出去,眼见田璐心一条腿已经跨出了窗户,而不远处就有一座亮着灯的警厅,他只能把车停在路边。
“因为他没实际侵犯我,所以我也没去报警。”田璐心说,“回家就睡了,自认倒霉。”
众人听了田璐心手机里的录音,和她描述的基本一致,两人一直在用英语对话,能听出来,罗曼的中文水平仅限于“我爱你”和气急败坏地骂难听脏话,而且他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就一直和田璐心待在一起,并没有绑架及杀人的时间。
那辆蓝色的保时捷目前正停在一个简陋的市政停车场内,公益设施,所以没有抬杆记录,摄像头也坏了,只能根据地点判断,在田璐心下车后没多久,罗曼就把车丢弃在了这里,人则是消失无踪。
“钦雅呢,找到了吗?”庄宁屿问。
“昨晚她在上山后,把车停在了东区停车场,然后就去了三号舞台的方向,但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又在下雨,不好找。”林大观说,“目前车还在老位置停着,至于人,和罗曼一样,不见了。”
警方根据那辆蓝色保时捷的车牌号和行驶路径,很快就摸查出了更多消息,车主是郊县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自述是在酒吧里认识的罗曼,觉得已然和对方成了朋友,就把车爽快地借了出去。而在进一步调查后,众人发现罗曼混迹在锦城各大夜店的时间,竟然已经有两个月之久。日常就是搭讪各种漂亮女性,有得手的,也有没得手的,但她们有个共同点,都是进化者。罗曼本人
也是A级进化者,
他似乎有点进化者狂热,
在东南亚时,对床伴的要求同样是只要进化者。
手机忽然轻轻震了一下,庄宁屿拿起来一看,是绑匪发过来了一张照片,裴铮的手脚被束缚,嘴巴也封着,身侧环境则是涂成一片漆黑,看不出到底是哪里,看起来只想向警察证明一下人质确实“很安全”。
裴源单手撑着额头,太阳穴胀痛得几乎炸裂。
易恪一直和搜救队在山里,直到深夜才回来。目前众人最担心的,就是在哪里又冒出来一个案发地,出现一群新的受害者,但幸好,经过无人机仔细勘察,其余地方的密林并无异常。
山里的搜寻已经暂告一段落,众人也没必要继续留在森林公园,因为没有规则区出现,所以命案还是由警方主要负责。凌晨三点多,庄宁屿开着车一路回到观兴大厦,把车轻轻停稳后,才把在副驾驶上睡着的人叫醒:“回家。”
浴室水声哗哗,微烫的热水洗去了一部分骨子里的疲惫,再加上在车上眯的几十分钟,易恪倒也不困了,躺在床上问怀里的人:“你的膝盖怎么样?”
“没事,林叔一直在让我烤火,不肿了。”庄宁屿揉着酸胀的眼睛。
听出他声音里难掩的疲惫,易恪没再说话,关掉床头灯后,就抱着人躺好,在头发上亲了亲:“睡会儿吧。”
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窗帘没有完全拉合,留有一道小小的缝隙,洒进来的光线淡淡的。易恪用手掌轻拍怀里的人,听着他的呼吸从轻缓到逐渐绵长,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易恪眼疾手快,在它“嗡嗡”震动之前,先一步撑起身体,胳膊越过庄宁屿,一把拿起来按下静音键。动作幅度有些大,庄宁屿在梦里皱了下眉,然而还没等他醒过来,就已经被重新揽进了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世界再度变得安稳,易恪在他耳边说:“没事老婆,再睡会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庄宁屿紧绷的身体软了下来,把自己整个埋回他怀里。他很喜欢屈着膝盖睡觉,有时候甚至是抱着膝盖在睡,而易恪则是怎么想怎么觉得这种睡姿必不可能舒服,而且也不知道膝盖的旧伤会不会因此加剧,因此总是试图偷偷摸摸把老婆抻直,但总是要么把人直接抻醒,给自己换一巴掌,要么把人抻得半睡半醒,给自己换一巴掌,失败概率高达百分之百,目前也只好听之任之,自我安慰,能睡会儿总比不睡要好。
而直到确认怀里的人已再次沉沉入梦,易恪才拿起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在看清对话框内容的一瞬,他眉头拧紧,眼神阴暗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