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你的精神状况,我们已经申请了特事特办,目前所有针对你的谈话都会严格保密。”调查人员说,“但如果这次行动不顺利,那按照规定,我们会向社会公开所有工作流程。”
赵佳雪像是受到刺激,猛地抬了一下头,她看着眼前面若寒霜的中年女性,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向社会公开所有流程?但这是非、非必须的,我可以申请隐藏——”
“你不可以!”调查人员高声打断她!
赵佳雪毫无防备,被吓得一哆嗦。
一旁的实习生也诧异地看向自己的领导,似乎想提醒赵佳雪没说错,她确实可以申请不公开,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身边的人踹了一脚,于是乖乖闭嘴。
“你不可以,即使你申请了,我也不会批。”调查人员放缓语调,又重复了一遍,目光依旧毫无温度,“每个人都会有觉得难堪的,想隐瞒的事,我也有。你和我的女儿差不多年纪,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想法,只要咬死不开口,就能彻底和整件事撇清关系,但我们的同事现在还被困在规则区里,赵佳雪,如果你现在任性的隐瞒伤害了他们,那你觉得,我们将来还有什么理由帮你保守秘密?”
赵佳雪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工作流程被公开,就意味着所有公民都能登陆网站进行查阅,可她并不想出现在互联网上,哪怕只是一个名字,都会被牵扯出完整详尽的整个人生,然后,发散、讥笑、嘲讽、谩骂……或许将来每一个人在提起银·Bar时,都会带上自己。思及此处,她终于情绪崩溃,捂着脸哭了起来。
调查人员上前,递给她一张面巾纸。
赵佳雪接过来,嘴唇颤抖:“我,我真的不知道太多事情,那个晚上,我去酒吧……”
晚十一点四十二分,银·Bar。
安全区里并没有精神污染。杰哥、阿林和调酒师昏昏沉沉地靠在墙上,眼神和温悦一样茫然涣散,虽然依旧处于失智
()状态,
但至少已经不狂躁了。在庄宁屿走进来时,
田璐心并没有问任务的进展,因为环境中低沉的气压已经能说明绝大多数事,她只是把身边的药箱递给易恪:“要我帮忙吗?”
易恪看了眼自己沾满血的手,应该是刚才被水晶灯的碎渣划的,并不要紧,只是看起来有些瘆人。他扯出一卷绷带三两下缠好,随口问:“药瓶怎么是打开的,你也受伤了?”
“是温悦,皮外伤。”田璐心坐回自己的位置,又用视线检查了一遍庄宁屿,见他没身上没血,就把药箱默默收了起来。
规则里写明,目前场内一共有六名知情者。
庄宁屿大脑高速旋转,自己,易恪,田璐心,温悦,这算四个。
剩下的两个,之前以为是阿林和调酒师,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虽然愤怒伤心于妹妹的死亡,也因此遭遇了很大的精神压力,但一直在积极向她的家人提供经济支持,一直在努力生活,身上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规划和向往,这次之所以愿意提前结束假期,回来参加店庆,原因或许和杰哥一样,真的只是为了N倍工资。
而杰哥在刚才的拍照打卡环节已经验证过,也并非钥匙。
排除这三个人后,还有尤红和童一帅。
童一帅。庄宁屿说:“童一帅已经毁容了。”
易恪眉心一跳,田璐心也瞪圆眼睛:“……啊?”
“我刚才离他很近。”所以通过面具缝隙,能清楚看到那张变形肿胀的脸,庄宁屿在手机上调出一段对话,递给易恪,“调查组刚发来的,初步确认童一帅办公室被换的那些进口药有一部分是抗感染的,另一部分则是用来治疗精神类疾病,他每天都需要服用大量药物,锁在柜子里不方便,摆在外面又无异于广而告之,所以换成保健品药瓶是最方便的选择。我怀疑他因为整形失败,精神失常,从而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银·Bar是他一手缔造出的完美作品,他要带着它一起走。”
所以才会扔了那些药,又撕碎尤红的照片,因为这是他最后的狂欢,所有不堪的、肮脏的东西,都应该被舍弃。
至于烈火,也极度符合童一帅的病态审美,炽热,光芒万丈,高高在上,不可触摸。火能让一切都化为烟与灰烬,最关键的,火也能让他视之如命的美丽面具永远留在脸上。
至于尤途口中的“艾滋病”,目前调查组并没找到相关佐证,尚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