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路走到采坑,大约有一公里的距离。
杨骁得到方形许可之后,便背着那个装钱的旅行包,在四名持枪男子的押送下,向着采坑走去。
这是一片被山岩环绕的平坦地,地面铺满了厚厚的煤矸石,远处是几个充作工棚的帐篷,屋顶盖着破旧的油毡,被风吹得卷着边,棚子里的煤油灯将人影拉得老长,映在沾着煤尘的帆布上,晃来晃去。
远处的山壁上,开着一个巨大的黑洞,那是矿井的入口,洞口堆着小山似的原煤,在夜色里泛着暗沉的光,偶尔有穿着沾满煤尘的工装的人,扛着工具从洞口走出来,脚步踉跄,脸上的煤灰厚得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在灯光下闪着疲惫。
“这边!”
一名汉子用枪口指了指方向,随后带领两人,向着其中一座帐篷走去。
“下注了下注了!左门右门天门,注码先摆齐,落子无悔!”
“开牌!天门先亮,左门跟!别磨磨蹭蹭,牌面翻快点!”
“赔注!天门赢三注,左门输两注,右门通杀!”
“妈的!”
“钱递利索点,磨蹭什么?!”
“……”
刚一靠近那个帐篷,杨骁便听到里面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那个带路的男子也掀开帐篷的门帘,走进去对赌桌上的一名男子点了下头:“三哥,人来了。”
杨骁的视线越过男子的肩头,向帐篷内望去,发现此刻里面的六七个人,正围着一张简易的折叠桌,用扑克牌推牌九,桌上摆着至少十几万的现金。
屋里的这些人,穿得都不怎么好,衣服上和脸上沾满了煤灰,看起来就像是刚从矿井里钻出来一样。
那个叫三哥的男子,今年大约三十四五岁,微胖,长得很帅,脸上的络腮胡不知道多久没刮,都已经有些打绺了。
三哥见杨骁打量自己,抬起头跟他对视一眼:“就是你们不请自来,开车进山的?”
“我听说你们是生意人,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既然是做生意,总有一方要主动些。”
杨骁走进帐篷,看着缭绕在白炽灯旁边的浓烟,并不怯场:“听说这边的山神很灵,我想来求个签,所以被带到了这里。”
苏青禾也跟着问道:“你能代表山神吗?”
“山神是别人对我们的称呼,不是我们自己取的,我能代表什么人不重要,你们想在我这得到什么才重要。”
三哥打开旁边的铝饭盒,在里面取出了一支自己卷的旱烟,点燃后问道:“来西风镇,是临时落脚的,还是给人干活的?”
杨骁看着赌桌上的其他人,没有作声。
“对我来说,这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比你们两个更值得相信。”
三哥用火柴点燃了嘴里的烟:“在我的地盘,就得守我的规矩,不能谈条件。”
杨骁听出三个的弦外之音,便直言说道:“我们是给王家干活的。”
“王家?是为了那个今天被绑走的小表子?”
三哥听见这两个字,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整个西风镇,只有王家的矿没有我们的工人,你不知道我们双方之间不对付吗?”
“我是在替王家找人,但目的却是为了自己,这不是你们跟王家的生意,而是跟我们的。”
杨骁迈步上前,将旅行包放在了桌上:“听说整个西风镇,就没有你们做不成的事,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