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他这是只看眼前呢?
袁绍嗤笑了一声:“你不必非要与我提什么袁公认可,你明知道我是为何才离开洛阳的。我与叔父争执,不愿听从董卓号令,才来到了这冀州地界!我虽接下了这渤海太守的官职,但也不过是为了有征调兵马、杀回洛阳的权柄,与尊不尊奉陈留王有什么关系!”
“我且问你,陛下不仅占嫡,还占一个长字,又未犯什么过错,凭什么被废黜皇帝之位!”
韩馥的气势更软,只嘴硬道:“可是他已是弘农……”
“谁定的?”袁绍冷声打断了韩馥的话。
这事是谁定的?
毫无疑问,负责主导此事的人,是董卓!
见韩馥哑然不语,袁绍顿时气势更盛,离席而起,步步紧逼:“既是董卓定的,甚至是董卓剑履上殿,拿着剑架在满朝文武的脖子上敲定的,便做不得数!如今陛下更是死中求生,于河内兴兵在起,你韩公胆怯惯了,可以说,谁坐在龙椅上,你听谁的话,只为了管好这冀州大地,我袁绍却顾不得这么多。”
“当日我举剑向董卓,说出那句,天下健者,岂止董公,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大丈夫生于乱世,不佩剑立功,只蝇营狗苟,是何道理?你不愿为陛下赴汤蹈火,那也切莫在我等成事之后,惧怕于遭了牵连!”
韩馥唇齿紧闭,面颊发力,在袁绍的一句句慷慨陈词面前,他已无可避免地败下阵来。原本他是想要上门来和袁绍修好的,顺便……顺便再向袁绍问询一下意见。
谁知道,袁绍态度之坚定,语气之激烈,已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
“所以您最后是如何跟他说的?”
韩馥坐在从渤海折返的马车上,被身旁的别驾沮授急急追问。
韩馥幽幽叹道:“还能怎么说?我告诉他,他在渤海如何如何,接下来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我不知该听从哪位陛下所言,便只能先管好冀州境内,不让此地滋生动乱。至于那位弘农王来使要在常山境内募兵,我也一概不管了。”
他垂着头揣着手,不似个统领一州的州牧,却简直像是个挂在屋顶辟火的瑞兽!
沮授都要被他这个回答惊呆了,当即脱口而出:“您糊涂啊!”
他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自己只是别驾,乃是韩馥的属官,继续抢白道:“冀州虽不比司隶,但河北大地人杰地灵,能披挂上阵的士卒以十万为计,粮食……哪怕数年前有黄巾作乱,余下的府库存粮也能供给士卒吃用十年,您是冀州的长官,这难道还不是您说话的底气吗?”
怎么只见袁绍说话,不见韩馥反驳呢?他又不是个哑巴。
沮授仍未说完:“还有,什么叫放任袁绍行事?错了,根本不该如此!要么就坚定拒绝,要么就发兵支援,不过二中选一而已。”
“若是前者,袁绍需要仰您鼻息,就如婴儿躺在大人的股掌之上,只要断了奶便即刻能将他饿死,掐灭这一缕星火,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若是后者,您即刻起兵,带着我冀州精兵与粮草,赶赴河内投奔弘农王,渡江攻城一气呵成,还能谋一个护送陛下的从龙之功。”
“哪一条路,不比现在这模棱两可的说法要好?”
韩馥真的太糊涂了!
沮授本就是河北大
才,
此刻站在冀州人的立场上,
将话说得无比硬气。
偏偏在他面前的韩馥,可说是空有名士之称,实则只想求个平安。
也就是此刻听得沮授将话说得越来越不客气,他才将眼一抬,瞪向了沮授:“沮公与!我是冀州牧还是你是冀州牧?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