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停了停,随后嗤笑了一声:“真可怜,你马上就要死了。”
蒋南絮脑袋翁一下炸开,她咬住唇瓣,呼吸瞬间变得沉重,再也忍不住开了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随着他的这句话落下,领头之人再也无法放任他说下去,催促着下属把人带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带走。”
蒋南絮目光追随温祁月离去的方向,清晰地从他的嘴型里读出了他的意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娘子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他极为擅长蛊惑人心,实际上就是个疯子。”领头之人见她脸色不好,好心宽慰道。
可蒋南絮却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握着蒲扇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但面上只能强装淡定:“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领头之人瞅一眼她明显慌乱的表情,说:“要不要属下送您回去?”
“不用了。”蒋南絮摇了摇头,示意他去办自己的事即可。
待人走后,蒋南絮揉揉眉心,颇有些心神不宁,周沅白说他会找寻情蛊的解药,在那之前,她只需要安心等待即可,既然如此,温祁月为何会说她马上就要死了?
难道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蒋南絮掀开袖子,手腕处的皮肤纤细光滑,看上去并无异常,明明清楚对方可能是故意挑拨离间,但是却无法阻止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
没了乘凉的心思,蒋南絮蹭一下从长椅上起身,提步朝着平素里睡觉的屋子走去。
她想要见周沅白,想找他问清楚,可偏偏他今日不在,那她能做的只有等。
青州大坝的修建有专门负责水利工程官员的来管理,周沅白并非专攻,只负责监督和决策,以保证没有官员再次贪腐,确保工程的顺利进行。
此次以信阳布商的身份提前来到青州,他美名其曰是为了提前考察,实则却另有目的。
再过两个月就到了汛期,得在那之前先挖掘导流隧洞,改变河流路线。任务艰巨,故而都水监特意给尚在信阳城的周沅白递了个信,催促他快些上任。
由此,他近来也算是忙了起来,谎称人已经在来青州的路上了。
这一点周沅白倒是没瞒她,不过除此之外,她并不清楚他私下里在做些什么。
她本来是不好奇的,可是如今他把本来应该在信阳的温祁月弄了过来,就不得不让她心生警惕。从小到大的教训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能她轻易相信他人,所以一旦周围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就会动摇。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蒋南絮直勾勾盯着门口,但是从天亮等到天黑,仍旧没有出现她想见的人。
眼见天色彻底陷入黑暗,她忍不住朝着门口走去,扶住门框看向空荡荡的黑夜,低声讷讷道:“明明说好给我带芙蓉糕的,不守信用,骗子。”
可回应她的,只有吹拂的一阵凉风,撩起她的一缕发丝在空中飞舞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站了会儿,蒋南絮愤愤一跺脚,“罢了,还不如收拾收拾睡了呢。”
说罢,她掉头就往里面走,顺带让下人去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然而就在她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先前吩咐去前院等着消息的下人却跑了过来,“娘子,东家他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顺利止住了蒋南絮的脚步,她踮起脚尖朝下人身后望去,却没瞧见那道熟悉的人影,皱了皱眉问:“他人呢?”
“东家去华清池了。”下人如实回答。
华清池是宅子里专门用来沐浴的汤池,面积很大,据说是专门引得山上的温泉水,具有疗伤去疲的功效。
不过因为离睡觉的地方较远,她还一次都没去过,周沅白平日里也不会去那,都是在净室解决的。
蒋南絮干坐着等了他一天,他倒好,一回来不先来趟屋子,竟然直接去泡澡了。
“他可有吩咐让人不许打扰?”蒋南絮攥紧了指尖,语气已然没了方才的欣喜,转而被隐隐的气恼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