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频阳县农妇张氏,夫亡子幼,仅余薄田三亩赖以活命,竟被当地豪强勾结胥吏强行霸占,张氏哭诉于内史府,嬴成非但不理,反斥其‘刁民滋事’,将案卷束之高阁,任其孤儿寡母流落街头。
此情此景,天理何在?
更有无故罢黜、贬谪能吏。
如频阳县丞李裕,秉公执法,因查办汝亲信子弟侵夺民田一案,竟被汝以‘怠慢公文’之莫须有罪名,当众申饬羞辱,停职查办。
此有内史府被罢黜属吏联名血书七份,行贿商贾亲笔账簿三册,实物赃证已封存于廷尉诏狱。”
此刻,嬴成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面无人色,口中喃喃:“污蔑…都是污蔑…”
李斯目光扫过嬴成,毫不停顿,转向嬴桀:
“查,嬴桀任少府铁官署副监期间:
上任伊始,不思精进技艺,充盈武备,反斥逐署内精通冶铸之老工师十余人,安插阿谀逢迎、不学无术之族人亲信充斥要职。
伙同亲信,虚报冶铁木炭、矿石损耗,中饱私囊,贪墨钱两万贯。
克扣工匠工钱、口粮,致匠户生活困苦,逃亡者百余。
更偷卖优质铜铁予不法商贾,以次充好,用于打造屯田农具及边军戈矛,此有铁官署被冤斥老工师泣血证词十三份。
新制农具脆如陶片,边军操演中戈矛断裂八百七十三柄,此乃实物罪证。
此等行径,非蠹虫,实乃国贼,其罪当诛。”
嬴桀浑身剧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武将班列中,已经传来压抑的怒哼和佩剑与甲胄摩擦的铿锵声。
李斯最后的目光,转向嬴肃:“查,嬴肃任宗正府宗伯丞期间:
不思整饬宗族风纪,梳理族谱,反假公济私,专事内斗,将宗正府衙署化作排除异己之私器。
打压异己宗室子弟嬴战、嬴讫等忠直之士,拖延阻挠其合理建言数十次,视宗法如儿戏。
更利用职权,肆意侵吞宗室公产收益、祭祀用度,贪墨金百镒。
纵容包庇其族中子侄横行不法,欺压百姓,民怨载道。
尤有甚者,竟捏造罪名,构陷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