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惑皱着眉,对秦究比了个手势,循着声音往更深处拐去。
深处藏着几个房间,铁栅栏箍着,应该是地牢。
第一个房间铺着发霉的草,草堆里瘫着几只动物,身体是起伏的,应该还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
游惑探头看了一眼,用口型对秦究说:两只猪,四只山羊,一条蛇。
秦究:地底下养宠物,品味挺独特。
游惑:……味道更独特。
他绷着脸屏住呼吸。
修女的声音就在前面,隔着一间地牢粗糙的石墙。
她压着嗓子,声音嘶哑地说:只差五个,只差五个祭品了,你为什么总想着逃走呢
另一个声音在哀吟,发着抖。
你看,其他病人多乖啊。只有你,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吗修女轻声问。
哀吟声停了,哆嗦地说:知道……知道,书里写着,我记得很清楚,用那种邪术要付出血肉的代价,你们把代价全都转嫁到了我们身上……我应该,我应该……不太像人了。
居然记得这么多东西,让我有点意外。修女咯咯笑起来,说:不过,不是不太像人,而是根本不能称为人了。你知道外面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景象吗照在手上,手就是白骨,照在脸上,脸就是头骨。现在是仲夏,你如果走出去,全身站在太阳底下,会吓疯多少镇民呀。
这应该由你们领受。那个声音呜咽着,你,还有公爵,这是你们应得的诅咒。
修女说:是呀,感谢你们这些好心人的帮忙,让我们免受这种痛楚。这样吧……
地牢里响起细细索索的声音,像是大裙摆从石面上擦过。
我提前给你一个解脱,免得你总是乱跑。而且你的精神力强悍得让人出乎意料,不错……这很不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修女说:刚好,这个女人的身份我用腻了,我想换回男人。
不要,别点蜡烛……求你,别点蜡烛。哀吟者语无伦次地说:你不可以,我已经烂了,烂了,没有血肉了。你换了也没用。
修女说:看来你偷了书也没有仔细读它,你在阳光下变成白骨是诅咒的作用,我找一个身体替你,你就不用这么破烂不堪了。这多好啊,你把身体借我,我把诅咒转到这个修女身上,她代替你回病床,怎么样
不要……不要!你会砍我,砍碎我,我见过公爵这么做!
不会,我保证。修女劝说起来,居然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公爵老爷只是最开始用错了方法,导致他总是零零碎碎地更换身体,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太挑剔,等他找到足够完美足够强悍的躯壳,我想……他会试着不弄得那么难看。
那个失踪的病人还在低泣,反复说着不要,求你了,但修女并没有理他。
游惑和秦究潜行过去,悄悄倚在墙边,瞄了一眼。
就见地牢中,修女披头散发,正围着一个血人摆放蜡烛,整整放了一圈。
蜡烛的火焰突然跳了一下,变得殷红,诡异可怖。
修女手指轻抚着血人的头顶,弯下腰来闭上眼睛低声念了几句。
蜡烛火焰疯狂抖动的瞬间,游惑对着秦究弯了弯手指,打了个手势。
绑架么
一起啊。
这两位先生毫无顾忌直捣地牢的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穿过教堂偏门,钻进了积尘的小屋。
不是别人,正是公爵的管家道格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