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贺只道,这是工部侍郎职责所在,不能推诿他人。况且,他去危险,别人去就不危险了么?岂能因担心他的安危,就视他人的性命于不顾?
俞燔说不过他这些歪理,多带几个人总是好的。
班贺嘴上顺从应着好,实际上,他不打算多带人。
带的人多了,队伍就会变得庞大冗杂,行程也就会拖沓,他还指望速战速决,早日回来。
到散值的时候,俞燔要捎带班贺一程,班贺自然不会拒绝这番好意,谢过部堂就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出去没多远,突然一个趔趄急停,马车内端坐的班贺与俞燔身体一震,彼此握住手臂勉强坐稳,才没摔倒。
“怎么回事?”
俞燔带了些怒意,向外问道。
外边的马车夫为难的声音传来:“老爷,是国舅的马车,同咱们对着来了。这道窄,他们不让行,咱们过不去。”
班贺不动声色,他只是个搭便车无辜被卷入的旁人,这里没他说话的份。
俞燔掀开帘子看了眼,叹了口气,挥挥手:“我们避开吧,让他们先走。”
他坐回原处,不由得说了声晦气。
被华明德盯上,的确是晦气。
那位国舅爷,无论朝堂上,还是私下里,都对俞燔横眉冷眼,不假辞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有意针对。
原因么,不少人心知肚明。无非是他费尽心思,百般讨好太后,两个女儿都没能入宫,而俞燔的女儿却是宫中唯一的贵妃。
班贺对之前俞燔遭受不明指摘的猜测,似乎也得到了侧面佐证。
马车再次启动,俞燔情绪低沉,面上带了些愁容。
班贺试探问道:“部堂可有什么烦心事?”
听闻关切问询,俞燔张口欲答,却又猛然改口,只是笑笑:“没什么,只是家里一些寻常小事。”
他不说,班贺便也不再继续问下去。
前两日俞燔入过宫,多半是见了俞贵妃。说了什么外人不知,家中寻常小事又怎会不能说?
从俞燔马车上下来,班贺遥遥目送他离开,
转天朝会的日子,班贺准备将奏疏呈上,却在殿外等候时,被内侍告知,皇帝本已经在来的路上,却因偶感风寒,今日不能上朝。
皇帝自继位以来,从未有一日懈怠,带病上朝也是有过的。看来这回的确难受,连他都坚持不住,朝臣自然百般体谅。
虽然没能见到皇帝,但朝臣的奏疏与条陈很快得到批复,班贺也获得离京准许,不日将前往榆河一探究竟。
穆青枳在京城留了五日,便决定启程返回叙州,她不是个贪玩的性子,在京城游玩越是快乐,心里越是不安,放不下干娘与边境防营。
“虽说对于他们而言,有我没我差不了多少,可于我而言,若是发生什么事我不在,那我可不能轻易放过我自己。”
穆青枳严肃又认真,俨然已经将守卫边境视为己任。
班贺内心钦佩,看向孔泽佑,玩笑道:“要不你同枳儿一起去,也让你长进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