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袅袅中,二人相视一笑。
不多时,随从捧来转租文书。
时成逸展开细看,却见银钱数目与掌柜初时所言一般无二。
他眉头微蹙,指尖在契约上轻轻一点,“这银钱数目……说好的两倍。”
“萍水相逢即是缘分。”公子袖口银线绣的流云纹隐隐约约,茶汤映着他清浅笑意,“我与阁下一见如故,怎可当真见钱眼开。”
如此愉悦办妥一切后,时成逸带着车队回到码头接人。
那会子吴起程正在暖舱里与时安夏议事,说起这一路的行程。他在珙城等了八日,才等到公主的船靠岸。
“赵椎带人先一步去了铁马城。传信来说,朝廷拨的粮食已到了好几批,紧一紧,勉强够百姓撑过这个冬天。”
粮食够吃,这确是眼下最要紧的。时安夏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只是……”吴起程的叹息声,像是怕惊动窗外簌簌落雪,“今年这雪来得邪性,比往年早了足足月余。官道堵得严实,棉衣棉被未来得及运入城,药材更是稀缺。”
时安夏听着,指尖微顿,“风寒之症开始蔓延了?城中现有多少大夫?”
吴起程沉声答,“这正是最要命的。”他声音发苦,“铁马城中原先的大夫,十之八九都是宛国人。自咱们收回城池后,宛国当地百姓悉数离城,退回其国。”
曾经的北翼人不许行医,抓到了就处死,百姓瞧病难。如今城中百姓染病,连个把脉的人都寻不着。
时安夏心感不妙。没有大夫,这漫天风雪里,一个小小的风寒就能让整座城变成死城。
吴起程道,“我在珙城召集了一批大夫,准备先行送入铁马城应急。”
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册,双手呈上,“属下在珙城已召集了十一位大夫,都是仁心仁术之辈,自愿前往铁马城行医。”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这是大夫名册和近日筹措的药材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