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声音很柔和,没有了之前的疏离感。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感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从何说起呢?
龙青青的遗物和那个诡异的指向?
苏玥的死?
还是童欣和安宁之间的感情?
又或是今天收到的来自沪城的、可能是童欣的贴身衣物?
每一件都透着诡异,每一件都沉重如山,每一件似乎都隐隐指向某个巨大的、我尚未窥见的黑暗深渊。
而这一切,又混杂着我对江悦七年卑微付出的彻底失败感,对安宁失忆的无力,以及苏玥死亡带来的、连我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负罪感。
它们像无数条藤蔓,将我紧紧缠绕,拖向深处。
“很多事情……”我最终只是沙哑地开口,“工作上遇到些难题,很棘手,牵扯很多……还有一些老朋友,可能出了事,我很担心,但又无能为力。”
我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就是……担心你。”
最后一句是真心的。
她的失忆和此刻的脆弱,始终是我心头的一块巨石。
安宁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听起来,确实足够让人喘不过气。”她轻轻地说,“所以,那个药,医生怎么说的?严重吗?”
“中度抑郁。”
我吐出这四个字,竟然感觉轻松了一点点。
“那就听医生的。”她的语气依旧温柔,“按时吃药,如果需要……我可以提醒你。或者,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坐坐,不说话也行,可以叫我。”
我睁开眼,看向她。
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她失去了关于我们的所有记忆,却依然保留着某种内核的善良和温柔。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也许医生是对的。
承认脆弱,寻求帮助,并非可耻的事情。
“谢谢。”我说,这两个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真心实意。
“不用谢。”
她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浅,却像投入黑暗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漾开细微的涟漪,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不该被这些事情压垮。”
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