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屑吓了一跳:“卧槽阿弦,你怎么来了?”
江屑开了灯,陈弦雨怀疑自己看到的不是江屑,而是那种倾家荡产之后还在赌场门口徘徊的流浪汉。
江屑已经整整一周没刮胡子了,头也没洗,鞋也没洗,眼皮底下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和他的身体都散发着一股汗湿后又不洗澡的酸臭味,他心爱的鞋面上还沾着树林里的黑泥和落叶,他浑然不觉自己形象有多糟糕,只逮着陈弦雨问:“阿弦你有见到李志超吗?你这么聪明你帮我想想好不好,他到底死哪里去了啊,他为什么不见我啊!”
陈弦雨屏住呼吸后退一步,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换个宿舍睡觉:“我还没有见到他。”
江屑的语气像过山车一样坠了下去:“你说他会不会真的把我忘记了……”
“他可能只是装作不认识你,为了不想让你涉险。”陈弦雨宽慰他,“以你们的友情,他不至于不告而别。”
“但我记得你说过,他们都快要消失了,对不对?”
“是这样说没错。”
陈弦雨也不瞒着,把真正的桐花校友录拿了出来。
【恭喜玩家触发彩蛋:桐花校友录……】
“卧槽!”
江屑触碰到电话本的那一刻,也听到了清楚的提示音。
江屑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阿弦你从哪里得到它的?是李志超给你的吗?”
“是徐主任。”
在江屑更加不敢置信的表情中,陈弦雨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从不可保存记忆的屋子中精准选定这本电话簿的过程。
江屑眼中的失落已经被另一种久违的狂热取代:“那你怎么判断它就是答案?太强了吧阿弦,听你描述,我感觉陈白衣来都很难找到答案啊!”
陈弦雨笑了:“我之前就说了他没我厉害嘛。”
“快快快告诉我你怎么选的!”
“很简单啊。”陈弦雨竖起两根手指,“你还记得宋老师的保温杯任务嘛?我正好完成了他的任务,找回花玲玲送他的保温杯,那就是他最大的遗愿。”
“而徐主任的遗愿,不求财,不求名,不求任何奖项,他没有老婆孩子,这把年纪也没父母在世了,而他的性格你也了解,唯一想要的,只是在死后还能继续看管纪律而已,要做到这件事,被分尸的他就必须有一个能说话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找到,装回去,我也恰恰完成了这个任务。”
“所以当我看到电话本上,正好有宋老师和徐主任两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就是它了。”
“哪怕我没有任何关于故事的记忆,我将它带出屋子,如今拿在手上,任何时候翻看它,我都能想象出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徐主任发现校园被邪恶入侵,他翻开电话本——在他这个年纪的守旧派的眼中,相当于手写校友录的东西——拨打了他认为可靠的校友们的电话——从校庆时间点来看,这件事发生在校庆之前,当时正好是个小长假——教职工们闻讯赶回,可惜为时已晚。”
“作为东窗事发的揭幕者,徐主任已经被敌人残忍地分尸了,几十年教龄,换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只是令他心中更
加愧疚的是,他把校友们喊回来,一起对抗邪恶,却导致大家都被(说到这里陈弦雨停顿了一下)敌人杀害了,这样的愧疚伴他至今,让他至今离群索居,落落寡欢,好不容易有了全尸,连教师宿舍都不曾回去。”
“你将电话本拿在手中,你也不难想象徐主任这些年来的心情吧?”
“我先前一直疑惑,徐主任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李志超这么厉害的人都对他心服口服,如今有这份校友录这手,我是明白了,他一个教导主任,年纪也大了,力气也不够了,也没有什么异能傍身,他就是个普通人,在明知敌人穷凶极恶、只手遮天、连一封检举信都发不出去、自己揭发他会有怎样结局的情况下,却还是毅然决然站了出来,他把消息传出去,把校友喊回来,不惜以身殉职,如此胆气,别说李志超,换我也佩服。”
“还有一点让我做出这个判断的依据是,李志超,他擅长利用思维惯性给人挖坑,桐花同学录如此,无法保存记忆的屋子也是如此,如果我一直被‘我要如何把信息带出去’困住的话,我最终绞尽脑汁带出去的——我是说,我应该能想出一些办法,把信息保存带出,但就算我带出来了,我知道祸首是谁,曾经发生了多少事情,对于我解主线,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一段信息而已,即使我推理出校长的尸体藏在何处,厌学症源头又在何处,我什么都没有,我要怎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