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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啦、兹啦……
北炕头村的路灯一个接一个故障般闪烁,照得路忽明忽暗,阴森骇人。
挎着篮子的小脚老太婆没了小脚,靠着两截小腿骨头在地面移动。它在短暂复苏的诡生里,感受到了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恐惧——刚刚、刚刚那村子口的并生女人诡,它手里的剪刀,竟然能一下子把它剪开。
它的诡剪,在并生女人诡面前,不值一提。
大诡——毫无疑问的大诡。
黑寿衣老太婆额头上冒出一滴滴人皮油脂般的冷汗,它的身形变得越发惨淡,越发扁平。
它不敢再从南边村子口的路走,只敢快速在村子里移动。
通往北面村子口的路出现了拐角,没脚老太婆刚要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从村路的拐角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怪异笑声。没脚老太婆身形一顿,下一刻,直觉让它直接转身,朝着来路的方向退——
这一转身,来时的村路忽然变黑。
十个路灯只剩下九个,阴乌里四个先前仿佛见过的活人魂,套着一身靛青靛青的恐怖纸人衣服,抬着一顶白纸糊的官轿子,带着恶毒的笑容,从黑雾里向这边快速奔来。
急速中,纸官轿的帘子被吹开,露出里头阴森森一尊红纸衣阴官身!
那阴官轿子后,诡气冲天,黑雾冲天。
同一刻,村路旁的村民院子里,缓缓升起了一张巨大的、僵硬的诡脸。那脸同样转向了被堵在中间的没脚老太。
诡力耗尽,被吓昏之前,北炕头村的黑寿衣老婆子竟然生出了一丝活人化的憋屈——
北炕头村的活人‘情报员’不讲武德。
对它个八十岁老太,来骗,来偷袭!
这村子里,分明不止它一个诡,分明好多只大诡,这些活人都是诡,大诡!
路灯下,没脚老婆子颤巍巍倒下,变成一张干瘪的拿着剪刀的皮影。
冲到这边的轿子“嘎”一声停下,前头传来一声纳闷的:“就这?”
有个年轻点的“活人”从左边伸出脚,踢了踢拿剪刀的皮影:“起来再追两轮啊!我们刚出场呢!”
似乎怕皮影不干,旁边还有活人安慰:“没事,我们才是人。”
没脚老太婆:“…………”
你看它信吗?!